請注意，這就是一種司法文化。如果法院的領導者瞭解這樣的文化價值，法官的判決差異就不會很大。反過來說，如果法院的領導者沒有塑造出優質的司法文化，聽憑每個人都自己搞，結果一定是亂成一團。
另外一個層面是司法體系，包括法官、檢察官的品德問題。品德問題跟我們中國文化傳統有密切的關連。剛才許“國策顧問”提到一點，你要找律師談談，每個律師都知道某個法官是個壞蛋，但大家都不會講出來，因為大家都不願做“壞人”。我覺得這是整個司法改革一個很大的障礙。能不能解決？可以，但必須要在制度上作很好的設計，否則解決不了。
我們看看近期發生的幾個案例，都有一個普遍現象，似乎我們的司法體系，好的人用不了，爛的人去不了，而且一旦有人出問題，一堆人都跟著出問題。比如說，前不久何志輝跑掉那個案子，就有一連串的法官捲在裡面。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問題的形成不是一、兩天的事情，而是長期的事情。法官的女朋友當牽線人，何智輝的秘書在那邊送錢，每個人都收了幾百萬，證據確鑿。有許多位法官和檢察官都捲到這個案子裡，司法體系裡肯定有人知道這件事，可是大家都不說。這就是我說的品德的荒謬，它也構成一種犯罪的文化。因為你在那個體系裡面不拿錢，會有壓力。大家都拿，你不拿，你怎麼混下去？
再比如，不久前鬧得蠻大的一個案子。楊炳禎是個法官，還兼作古董買賣，生意做得很大。他為了要讓古董漲價，還跟故宮博物院合作，開明清銅壺展，然後把古董價格炒高，一下子就可以賺上億元。他平常做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但不會講出來。在這個案子裡，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很奇怪的文化：大家都要做“好人”，沒有人願意得罪別人；楊炳禎這樣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他貪污，可是你拿他沒辦法。
我們必須思考一個問題，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不要忘了，我們的文化跟西方文化是很不一樣的。所以，我非常同意太三兄剛才所講的，我們對法律社會學這方面的知識其實不夠，以為西方的那一套制度搬過來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這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們的司法制度要好好設計，在設計制度的時候，必須充分考量我們的文化傳統，考慮制度跟人的互動……
黃輝珍：謝謝黃教授。接下來開始第二輪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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