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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中立:對藝術,對理想,一如既往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12-04-20 06:05:02  


 
  楊瀾:他當時有什麼評價嗎?

  羅中立:他並不知道我這幅畫其實是以他為原型,融合集中了多個人物形象的一個作品,他只知道我畫的這個老頭有點兒像他。

  楊瀾:1977年,中斷10年的高考制度恢復,還在大巴山深處的您硬是趕了10多公里山路,成為縣城中最後一名報考者,並最終幸運地考入了四川美術學院。川美自由開放的風氣,讓學生們被壓抑的對於知識的渴望得到釋放。已近而立之年的您開始如饑似渴地學習,那麼當年您處於一種什麼樣的創作狀態,會不睡覺嗎?

  羅中立:睡覺還是要睡的,但除了睡覺就是畫畫。那個時候用電都是有限制的,因為經濟還不夠發達嘛,反正我記得十點一過就熄燈,一熄燈大家就抗議聲一片。什麼敲盆、打碗的應有盡有,還有忍不住爆粗口的。但大家習慣了後,也自有準備,有同學亮油燈,有同學點蠟燭,也有同學打手電……各式各樣的照明工具讓我們在熄燈後不被黑暗所困。這個時候的宿舍會在一陣喧鬧後慢慢靜下來,然後每一扇窗前都有星星點點的亮光。大家一直學習到十二點、一點左右,第二天早上如果發現同寢室的同學比自己起得更早,就會緊張,進而重新調整鬧鐘,不讓自己落後於人。

  楊瀾:那真是求知若渴的一個年代。

  羅中立:對,大學生對知識的渴望,整個中國對外界的渴望可以說是發揮到了一種極致。那個年代的資訊不像如今的爆炸式泛濫,當年哪怕是一本書,一張畫,大家都是互相傳閱,視若珍寶,有時一本手抄本也能讓我們感受到非常大的震撼和啟迪。我記得非常清楚,當時學校買了一本日本出版的《世界全集》畫册,印刷質量雖然不怎麼樣,卻也被小心收藏起來,放在櫃子裡鎖上。全校同學倘若要看,就得跑到櫃子那邊去,一本書大概花一、兩個月的時間看完,同學們邊看邊臨摹,還會做一些筆記。到了冬天,那個玻璃櫃上常常會結了一層水汽,於是我們就不斷地哈氣把糊了的地方抹乾淨,擠在一起看。我感覺這一段大學時光是激情燃燒的歲月。

  不斷突破不斷超越

  楊瀾:1980年,第二屆全國青年美展的通知下發到川美。在當時,藝術市場尚未形成,屈指可數的美展成為美院學生出人頭地的唯一機會。您對同學說想畫一幅《挑糞的農民》,而且畫得要跟毛主席像一樣大,並為這樣的想法興奮不已。但是,在當時的環境下,您這一大膽的創作遭遇到了層層限制,您不得不做出妥協與改變:將老農夾在頭上的一根煙卷,換成了一支圓珠筆。是因為夾上這支筆他就顯得有文化了嗎?

  羅中立:是這個意思,當時提意見的那個領導如此這般建議我。當然之後有很多批評說這支筆純屬畫蛇添足,但領導的本意也是出於愛護之心,他希望這件作品能夠通過審查,所以他認為一定要有一個標誌,以顯示人物是新時代有文化的農民,而我接受了他的意見。如果大家都把這個老農看成是舊社會的人物而憶苦思甜,那就失去了我創作這幅畫的意義。正因為他是新社會的農民,這幅畫才如此地讓人震撼。

  楊瀾:《父親》讓您一夜成名,也讓您獲得了出國深造的機會。1983年底,您被公派前往比利時安特衛普皇家美術學院學習。期間,您游歷了歐美13個國家,當您遠赴法國、意大利等地看到倫勃朗、米開朗基羅這些名家名作的時候,又是怎樣的感受?

  羅中立:最讓我感動的,是佛羅倫薩美第奇博物館中收藏的倫勃朗的兩張畫。這兩張畫的創作時間相隔三十年,而我從中看到了藝術家三十年的慘淡經營和不倦努力。我們八十年代初出國的時候,中國美術界最強的呼聲是“今天的我不重複昨天的我,明天的我不重複今天的我”,這對於中國當時的國情而言是非常有革命性的,但是就一個個體而言,我覺得每一個藝術家都應該找到適合他自己的榜樣,倫勃朗就是我的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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