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反政府運動激化 中東民主走向何方
1、政治風暴空前 國富民窮引爆街頭運動
一月下旬在埃及爆發的反政府運動,正以燎原之勢向整個阿拉伯半島與中東地區迅速蔓延。從埃及、也門、阿爾及利亞、巴林、科威特到利比亞,各國人民紛紛示威反對獨裁統治。提出的重大政治要求,包括總統或國王下台,政府改組公平選舉,實行民眾參政、保障民權與改善民生。
自從二次大戰結束以來,世界上還從來也沒發生過規模如此之大,範圍如此之廣,民怨如此之深,反抗如此之烈的人民運動。這一場空前的政治風暴,不但改變了這些國家的政治生態,而且將對整個中東地區以至世界格局產生深遠影響。(新加坡《聯合早報》)
阿拉伯半島和整個中東很久以來似乎就是世界政治中的“不毛之地”。不管歐亞非三洲的政治版圖度發生多大變化,出現過多少風起雲涌的人民運動,世界那一部分的阿拉伯國家幾乎總是原封不動的一潭死水。除了反對西方殖民主義的鬥爭之外,這些國家從來也沒有過自由選舉和政黨輪替,聽不到人民的真正呼聲。國王、總統和首相的寶座可以一坐就坐它三、四十年。政府永遠是人民的主人,人民永遠是國家的奴僕。但是現在平地一聲雷,人民突然起來向當權者質問和衝擊,運動相互激蕩匯成滔滔巨流。(馬來西亞《星洲日報》)
新華社世界問題研究中心研究員唐繼贊認為,阿拉伯世界的動亂有如下幾點共同的深層原因。
其一,民生雕敝、百姓貧窮是動亂主因。從突尼斯到埃及,再到也門、阿爾及利亞、蘇丹、約旦和摩洛哥等資源相對匱乏的阿拉伯國家,似乎已被經濟全球化拋棄。2008年發端的全球金融危機,更使這些依靠旅遊業和外來投資的國家雪上加霜。以埃及為例,多年來埃及人的生活水平沒有明顯提高。相反,抱怨“今不如昔”的人越來越多。
其二,分配不公、貧富懸殊。據統計,占埃及總人口20%的富裕階層占有社會財富的55%;占人口20%的中產階層占有社會財富的27%;占人口60%的低收入和貧困階層只擁有社會財富的18%。
其三,失業率攀升是年輕人不滿乃至上街示威的重要原因。阿拉伯窮國的失業率一般都在30%到40%,甚至更高。在阿拉伯國家中,埃及和突尼斯的國民受教育程度較高,許多人都能享受大學教育。但是,畢業即失業,自焚而不治身亡的突尼斯小販就屬于這種情况。
其四,腐敗現象嚴重。再以埃及為例,貪污受賄、收回扣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埃及人的工資很低,公務員的月工資一般不會超過人民幣1500元。這在埃及屬于中下等收入。然而,一些官員却常常能住好樓房、開好車。
其五,體制僵化、改革滯後,嚴重影響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阿拉伯國家的領導人大多執政多年。83歲的穆巴拉克在位近30年,本•阿裡當政23年,薩利赫已在也門掌權33年,利比亞的卡扎菲1969年上台執政至今。另外,“世襲制”也在阿拉伯世界普遍存在,民眾對此頗有微詞。(北京《瞭望》)
2、民主意識萌動 中東強人政治走到盡頭?
縱觀整個中東北非的歷史,強人政治是永遠無法回避的話題。無論他們以哈裡發、蘇丹、埃米爾還是總統為名,總是留給歷史無休止的爭論。(廣東《時代周報》)
如果要從現代歷史談起,開創了強人政治傳統的應該是土耳其國父凱末爾。他是一戰中土耳其軍隊的英雄,戰後團結了分崩離析的國家並擊敗了希臘軍隊。他解散議會,建立人民黨。直至1938年去世,凱末爾一直連任共和國總統、黨主席和武裝部隊總司令,其權力幾乎不受任何限制。在這種狀况下,凱末爾推行了一系列被稱為“凱末爾主義”的世俗化改革,包括文字的拉丁字母化,禁止傳統的土耳其帽,全國強制穿西裝,嚴厲打壓宗教力量和鎮壓庫爾德人分離勢力等。“凱末爾主義”使得土耳其迅速地成為了一個現代化國家,也是目前伊斯蘭世界最世俗化的三個國家之一(其餘兩個是埃及和巴基斯坦)。但是作為其政治遺產,土耳其政壇至今仍存在軍人長期幹政的問題。(廣東《時代周報》)
但是,“現在發生的事情和凱末爾時代已經不一樣了。這不是有軍人領導的軍事政變,而是一場跨越階層、文化和意識形態的公共運動”。Laleh Khalili說。強人政治,正在遠去。政治變革幾乎是共同訴求。中國社科院中東事務研究員殷罡日前向本報記者分析,民主改革在該區域一直難以實現,美國的介入也更多地展現在能源需求上。他認為:“傳統的強人政治會在泛民主化後逐一褪色。”(廣東《21世紀經濟報道》)
3、中東“板塊地震” 伊斯蘭國家進入調整期
歐洲智庫專家認為,中東主要國家的政局動蕩勢必對當地政局乃至國際政治格局產生深遠影響。這次中東政局動蕩,從全球範圍看實際上是新世紀全球化進程加速、國際政治經濟格局大調整、國際新秩序建立過程中發生在該地區的一次“板塊地震”。
專家提出,當今世界可以分為三大板塊:一是以美國和西歐主要國家為代表的傳統發達國家;二是以“金磚國家”為代表的新興工業化國家;三是中東的伊斯蘭國家,這些國家在經濟上處於發展中國家序列,但其或地處國際航運要衝,或擁有石油資源,共同的政治、宗教、文化背景把它們凝聚到一起,對國際政治經濟產生巨大影響。
歐洲政策中心主任約瑟夫•雅寧表示,全球化進程讓世界的聯繫越來越緊密,而中東的伊斯蘭國家歷來是大國角力的重點區域,“過去這一地區相對穩定,沒有大的動蕩,是基於大國角力下形成的一種‘易碎的均勢’。美國和西歐的經濟調整以及新興經濟體的振興是新世紀以來世界格局最顯著的變動,必然會打破伊斯蘭世界‘易碎的均勢’,動蕩在所難免”。
專家指出,目前就多米諾骨牌式的中東政治動蕩下結論為時尚早,但有一點可以確信,這是中東伊斯蘭國家進入新一輪大調整期的開端,該地區將經歷一次影響深遠的地緣政治大洗牌。(韓國《東亞日報》)
而美國將來仍將是中東地區的主導者,但不再是唯一有决定權的國家,部分新興工業化國家對該地區的影響力將有所增強。
阿亞迪說,中東政局的主導者是美國。但美國在中東局勢動蕩中的處境頗為尷尬:它一方面出于意識形態和價值觀考慮要聲援民眾的“民主訴求”;另一方面,它是否有足夠的實力去扶植新的親美勢力值得懷疑。此外,美國很擔心中東的抗議行動演變為反美浪潮。
2008年3月歐盟正式通過了建立“地中海聯盟”的原則計劃。這項計劃被視為歐盟加強“南下”戰略的發軔之舉。有觀察家認為,出于自身安全考慮,歐盟仍將繼續推動建立“地中海聯盟”計劃,未來歐盟在處理與南地中海國家關係上會更加倚重土耳其。(北京《瞭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