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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燕迪:海頓二百年祭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10-02-06 00:30:30  


      
  二、從“工匠藝人”到“自由藝術家”——海頓的社會身份解讀  
  
  有趣的是,維也納古典樂派的三位大師,恰好典型地體現出當時音樂藝術家社會身份轉變的不同階段,反映了藝術生產體系和藝術家社會生活從舊式的“前現代”結構向新型的“現代性”體制轉換的複雜過程。長者海頓,一生大部分時間受雇於貴族,同當時大多數職業音樂家一樣,委身於傳統的“贊助體系”(patronage system)的保護傘之下,職位明確,責任清晰,雖然創作上不免受到雇主趣味和愛好的牽制,但也解除了衣食住行的後顧之虞,晚年又直接得益於音樂藝術早期市場體系的勃興,可謂橫跨新舊兩種體制並順利平滑過渡。比海頓晚一代的莫扎特,在其藝術生命成熟後不久便脫離傳統的“贊助體系”,但不幸在尚不穩定的市場格局中無法求得生存,最終陷入債務纏身、貧病交加的境地,從某種角度看是這一轉換過程中的犧牲品。後輩貝多芬,顯然已經處於這一轉換過程即將完成的終端,他成長於法國大革命的“啟蒙後”氛圍,身懷強烈的藝術家個人自尊意識,充分利用了當時新舊體制並行的“雙軌制”優勢,雖仍然依賴貴族朋友的慷慨贊助,但並不就此構成對貴族的人身依附,而是在創作中遵循自己內心的藝術召喚,並不斷通過自己作品的委約、出版和演出,在市場上取得盈利,從而獲得了富足和具有尊嚴的個人生活。
  
  站在當今的視角回望,海頓身處其中的社會環境和藝術體系已經一去不複返,需要我們通過歷史的同情和想象力將其召回。在海頓開始踏入音樂大門之時,音樂尚不具備現當代社會中的“公共藝術品”性質,而是某種帶有明確實際功能的“實用性”活動實踐。音樂尚未具備完全獨立的身份和價值,大體上仍隸屬於教堂的禮拜儀式和貴族的社交娛樂。因此,音樂家或是受雇於教堂為禮儀伴樂,或受雇於宮廷為貴族助興,其社會定位是,利用自己的特殊音樂技能提供某種服務或完成既定任務,因而屬於“手藝人”行列。按德國當代著名社會學家伊裡亞斯(Norbert Elias)的說法,這樣的音樂家屬於“工匠藝人”,在性質上有別於19世紀以後出現的“自由藝術家”——所謂“自由”,特指“現代性”社會中,藝術家從事藝術活動和創作,只是為了實現某種內在的藝術目的,從根本上擺脫了外在的社會牽制和實用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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