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府巡按鳴鑼開道,小老百姓鳴冤告狀,貪官惡霸受到懲處,男女老少拍手稱快。這樣的情節在老戲文中常常有,也最為國人喜聞樂見,可惜的是,這也是國人最應該捨棄的幻想。雖然古時候確有“巡按”這官名,負責的也的確是巡視監察之職,傳統上講是“代天巡狩”,俗話講“見官大一級”,但希望他們糾察奸弊、主持公道,十回有八回要落空。這是因為,充任巡按的大多是低品級的京官,京官清苦,出外差的機會寥寥,巡按地方就是一等的肥差、美差,撈錢還來不及,哪顧得上正經工作。而地方官員,因為怕小辮子被人拿捏住,也得把這些人當菩薩供著,燒香磕頭在所難免,即或有官員不滿,也只能當瘟神般地送走,該盡的禮數少不了半分。
現在已經無法得知當初給“巡按”們的孝敬是多少,但有資料說,窮翰林們出差當回試官,十年的花銷就差不多夠了,要是出差當回學官,節省點兒用,一生的嚼果也掙回來了。這就是說,“巡按”們出巡,分內工作是什麼另說,重要的是,這就是上級給官員們的福利啊!
這種事情不好白紙黑字地記載在史書裡,只能從字裡行間發掘。比如著名清官海瑞的事跡,他擔任淳安縣令時,中央大員鄢懋卿要來淳安視察。海瑞知道,鄢懋卿一路上狂收賄賂孝敬,所以給他寫了“邑小,不足奉迎,至且見罪,願取他道往”的禀帖,逼得鄢懋卿繞道走了。但要知道,當“海瑞”的人是少數,逢迎的那是大多數,這幾乎是成了通行官場的潛規則了,違反了它,成本會很大。海瑞不是就因此受害了嗎——提升的當口,又被發送到窮山惡水的江西興國縣。
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讓大家理解,湖北秭歸縣迎接省委巡視組,13個人,20多天,花了80多萬,也許並不是一件超越“常規”的事情。(9月13日《新世紀》)這或可視作上級給巡視組的“福利”,並委托秭歸縣具體承辦。花的錢也許多了點兒,但“效果”也非常好,縣委書記擬提拔重用了,縣委辦主任成了縣人大常委會主任候選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