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車輛雁過拔毛 公路罰款愈演愈烈
1、不超載不賺錢 “公路三亂”剪不斷理還亂
5月12日一則“調查稱中國每年公路罰款達4000億元”的新聞,著實令人大吃一驚。中國的汽車擁有量是世界第一,這個“第一”卻給執法部門和當地財政帶來了豐厚的利益。5月12日《新京報》報導,維權大貨車司機稱,公路亂設卡、亂罰款、亂收費現象嚴重,全國每年罰款可達4000億元。採訪得知,大貨司機每天在公路上最少被罰款100元。黑龍江一運管站長酒後透露內幕稱,公路罰款與政府財政四六分成,政府留4成,返回基層執法部門6成。(北京光明網)
公司超載的一個重要原因就在於公路過橋費收費高、罰款多,不超載不足以賺錢。央視財經頻道報導最近選擇了國內現在直達運輸線路最長的之一——廣東、遼寧線路進行跟蹤調查,結果發現,運費的最少三分之一被高昂的過路過橋費吸走。 “我國治理超載只罰款,不用卸貨。如果超載後卸貨,不讓走,自然就沒有超載現象了。儘管受到了罰款,還是比不超載賺錢。罰一點就朵拉一點,越罰越超。”一位元物流企業人士近日對早報記者坦言。(天津北方網)
超載與“不賺錢”,這讓物流企業陷入了兩難選擇。據瞭解,2010年,中國貨物運輸總量75%由公路承擔。“在公路運輸中,油料成本占物流總成本的40%左右,過橋過路費占28%~30%,還要繳納一定比例的各種稅收。”中國物流與採購聯合會副會長、中國物流學會副會長賀登才向早報記者分析了公路運輸的成本構成,“物流尤其是公路運輸,是個充分競爭的市場,交通部資料顯示,全國1300萬輛貨運汽車,經營主體632萬家,十幾年來運費基本沒有漲,反而陸續下降。”
近年來物流企業的利潤空間不斷受到擠壓。資料顯示,2002年,物流業的毛利率在30%左右,2007年跌至10%以下,倉儲毛利3%~5%,運輸業毛利1%~3%。(上海《每日經濟新聞》)
2、治理“以罰代管” 罰款成了地方財政“支柱產業”
目前來看,作為一種治理超載超限的執法手段本身,幾乎成了違法現象最集中的執法方式。這其中問題最集中的是養魚執法和釣魚執法。移動隱蔽測速罰款,超載罰款不卸貨,又直接為重複處罰創造了條件,凡此種種,不一而足。究竟收費、罰款為了管理,還是管理是為了收費、罰款呢?現在看來,手段成了目的,目的成了手段。公路運輸管理成為罰款的手段,罰款成為公路運輸管理的目的。這樣一來,最希望貨車超載的,不是別人,正是某些將罰款當做牟利手段的公路運輸管理部門。相關部門以權謀利,將公共利益部門化,將部門利益法制化,使得公路運輸管理在現實中,不但不能解決問題,反倒成為問題產生的根源。(吉林《城市晚報》)
很多人認為,公路上的亂罰款之所以屢禁不絕,是一些管理部門出於創收的目的。黑龍江省林甸縣一位運管站站長,在酒酣耳熱之後,倒是直言不諱地向記者掏了心窩子:“我這40多人吧,有19個是省運管局的編制,是省運管給錢,工資福利的啥都有,但剩下的人,就只能靠罰款了。”(《重慶日報》)
亂罰款顯然是公權力無制約。這種無制約,說到底還是利益鏈的問題,由於罰來的款是和當地政府按比例分成,當地政府明知是濫用職權多罰款,卻是睜一隻眼閉只眼,甚至充當保護傘。有的地方政府不但不撥給執法部門辦案經費,而且下任務要他們去創收;有的地方政府卻把罰款作為地方財政的“支柱產業”,採取多罰多獎勵,執法工作人員的績效與罰款額成正比,這顯然調動了工作人員多罰款的積極性。黑龍江一運管站長酒後真言,說明了執法部門得“大頭”,更能刺激他們濫用職權多罰款,且沒有風險。值得關注的是這個返回基層執法部門的“大頭”,用在什麼地方,是發工資、用於辦公,還是用於吃喝,或者被私分?(北京光明網)
3、罰款亟待透明 政府不能再“沉默是金”
如果我們把罰款看成一個產業鏈,那麼這個產業鏈的最終承擔者就是消費者。當每一個大貨車司機熟悉整個公路上的法治生態以後,他就會有一個罰款預算,這筆預算最終要打到物流的成本的頭上,最後是全加到消費者的頭上。也就是說,雖然“亂罰款”本身從法治的角度來講是一個違法的行為,但是最終通過一系列的程式以後,在會計賬目上反映出來,變成一個物價的成本。另外,這個罰款裡還有很多看不見的,很多私了的,很多沒有入賬的。到現在為止,這筆賬究竟如何算?究竟罰了多少錢?究竟在整個物流成本裡,罰款占的比例是多少?現在還是一個謎。
我們需要一套公開的程式,我們要知道這些罰款究竟有沒有利益鏈條在裡邊,究竟有沒有返還?要公開罰款走向的路線圖,從司機的口袋最終進入了誰的口袋裡,到底看看是在哪個關節出了問題。另外,既然罰款本身對整個物流以及整個經濟競爭力造成這麼大的危害了,那麼最終財政預算的公開等等,是不是每年可以向人大提供的會計報表裡單列一項罰款,注明每年罰了多少?收了多少?這些錢又做了什麼?總之,談了這麼多年,也已經過了17年,我們積累了很多經驗,也有很多的教訓,最終歸結到一點,就是沒有比“公開”這兩個字更有力、更有價值以及更有效果了。(北京CCTV經濟半小時)
截至5月19日,央視聚焦“物流頑症”節目已經連續做了10期,直指當下物流業的要害,引起了強烈的社會反響。但是,與社會反響強烈形成鮮明對比,官方層面沒有就曝光的問題及時作出回應。
如果說曝光、梳理“物流頑症”是央視履行媒體責任的體現,那麼如何整治這些頑症,則顯然是官方應負之責。如果只有聚焦而沒有回應,只有媒體曝光而沒有官方行動,那麼曝光得再徹底、梳理得再清晰也是枉然。而且,從所曝光的“物流頑症”看,很多問題的根源確實在政府部門那裡,只有政府部門採取行動才有望化解。
為抑制通脹預期,官方層面採取了很多措施,有些措施甚至是“超常規”的。但是,仍有很多抑制措施擺在那裡,沒有被採用,比如取消二級公路收費。以陳師傅走的那條二級公路為例,深圳市原本宣佈今年4月底取消收費,但現在已經快到5月底了,收費依舊。再比如進城費,人為製造區域割據,阻礙物流暢通。看上去是向貨車司機收取,其實最終要被計入物價,由當地消費者埋單,這個道理,政府應該明白。抑制通脹預期,不僅生產企業要顧全大局,更在於政府部門要捨得放棄不合理的既得利益。政府不能只嚴格要求生產企業,卻不嚴格要求自己。當媒體聚焦涉及官方利益的路橋費、亂罰款、重複徵稅等問題時,官方不能“沉默是金”。(河北《燕趙晚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