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十幾年中,付出了各種努力,撕開了各種傷疤,逝去的老人把遺憾帶進黃土,而活著的老人們發現,賭局輸了。
賭局不止是對日本,李貴明記得,張先兔曾自言自語,“到底值不值啊,官司沒打贏,名譽也沒了,過去的事兒村裡都知道了。”
李貴明不住地說“還有希望,還有希望。”
現實生活還在繼續,7年前,老伴兒郭妹栓過世,張先兔的日子更為寡淡了。
李貴明將郭妹栓視為上天對張先兔唯一的厚愛,很多受欺凌的“慰安婦”被遺棄、無法生育,婚姻和家庭都無比悲涼,張先兔算個例外。
張先兔和老伴兒跌跌撞撞走過一生,育有兩子。小輩們也很孝順,李貴明覺得,張先兔之所以問值不值得,很可能是覺得,自己原本可以有個更為平靜的晚年。
上天似乎想讓張先兔把世間的苦楚都嘗個遍,50多天前,張先兔64歲的大兒子因病去世,老太太的精神一度垮掉了。“我活得太久了唉!”兒子的死,讓老人無法釋懷。
最後一個
從1982年意外發現第一位“慰安婦”開始,張雙兵總共在山西境內尋訪到123名慰安婦。
這兩年,他參加最多的不是會議,而是葬禮。
2014年,張雙兵參加葬禮頻率更高,每個月都有幾場,一月份,山西健在的慰安婦是23人,過了四個月,只剩下11人。
今年4月,“16人訴訟團”中的李秀梅老人離世,張先兔成了16人中唯一在世的老人。
這陣子,老太太也大體從訪客的敘述裡知道,自己成了“最後一個”。
2007年至今,民間團體和志願者的工作重心轉向關愛和救助尚在世的慰安婦,以此延緩她們的接連消逝,“和時間搶證據”。
張雙兵等志願者們最怕的,就是時間;但有的時候,他們又相信時間,“時間總會給歷史以真相。”
最近,吉林省檔案館公布83件日軍侵華的檔案,“這裡面就有關於慰安婦罪行的鐵證。包括日本軍國主義對慰安婦的資金支持,都可以證明是一種國家行為。”很多志願者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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