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壩上的另一所西南聯大:民國時期何以“大師輩出”? | |
http://www.CRNTT.com 2013-07-20 11:00:03 |
民國時期何以“大師輩出”? 時代周報:你是如何了解到華西壩這一段歷史的? 岱峻:在之前的《發現李莊》等書中,我發現曾任史語所歷史組主任的陳寅恪,與所長傅斯年誼兼同窗姻親,在史語所遷往李莊時曾說,自己礙於交情,不得不去李莊,最後卻爽約了;史語所語言組代理主任李方桂研究“非漢語語言學”,1944年3月舉家遷往成都燕京大學;胡厚宣轉投成都齊魯國學研究所;考古學家吳金鼎留英回國,後投筆從戎,複員接受母校之邀主持齊魯大學文學院;民族學家馬長壽在1942年離開李莊的中博院,應聘華西壩的金陵大學人類學教授……這些大師級的人物與李莊、與華西壩有著很多瓜葛,而且不約而同地投奔壩上,到底有什麼原因?帶著這些疑問,我一步一步走上了研究華西壩的過程。 事實上,寫作過程中,我還多次參加金陵女子文理學院、齊魯大學等校在成都的校友會活動,近距離地觀察他們。我同樣試圖,從他們的銀發、壽斑和蒼老的聲音中,去拼圖壩上的青春記憶。這些年下來,他們也成了我的一份掛牽。除此之外,四川省委老幹部曾慶祥和民族學者李紹明多次作為口述史受訪者,提供給我大量的史料和照片。 時代周報:相較於西南聯大,華西壩研究是少之又少,為什麼? 岱峻:我希望本書是對華西壩五大學全景式的研究。為什麼之前研究如此之少,我想原因大體有: 一是意識形態的遮蔽。自1949年以後,世界進入冷戰時期。中國進入以蘇聯為首的社會主義陣營,一邊倒的外交政策和國內政治。毛澤東說,只有打掃乾淨屋子才能迎接客人。打掃的是教會大學的過去,迎接的是蘇聯及東歐客人。其實,長期以來,我們一直認為教會大學(儘管上世紀30年代逐步改為私立大學了,但是大家仍習慣稱其為教會大學)是帝國主義文化侵略的堡壘。但是,從成都的一二.九運動,我發現其實這些教會大學民主氣氛是很濃烈的。 其二,五大學與西南聯大相比,一是缺乏統一的精神符號,親歷者各執一詞。如李約瑟的回憶稱其為“基督教五大學”,費正清書中稱“成都聯合大學”。院系調整後,原西南聯大之北大、清華和南開顯出持久的影響力,而所有的教會大學都已壽終正寢。沒有一所大學可以說自己代表五大學。如五大學辦學紀念碑。 其三,北京大學、四川大學、南京大學、南京師範大學、山東大學的校史,說到各自原有的部分,都有分解了,故敘述簡略,更沒有人願意來做五大學的校史。 時代周報:從《發現李莊》到《李濟傳》,再到《民國衣冠》、《風過華西壩》,你一直將民國時期的“大師”作為自己的研究對象,為何民國時期大師輩出? 岱峻:對於民國史,我有一個基本態度,即不神話民國,亦不可污化矮化民國。但必須承認,民國文化教育十分輝煌,這就產生了今天眾所周知的錢學森天問。民國時期大師輩出,我想主要因為: 首先,黨化教育對文化教育的影響有限,執行力很弱,這給了學術自由有充分的成長空間。民國時期的大學大多體現了教授治校的方針。國內幾乎所有大學,都設有教務委員會,成員全都是教授,由他們來確定課程和管理學校。為這本書收集資料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很多日記和史料中在提到某一位教授的時候,都是這麼說的:××,××大學××專業教授,兼任××系主任或院長。大家都喜歡把教授的稱謂放在前面,而把行政職務放在後面。因為那個時候不管是學者還是官員,看重的是學術頭銜,而非行政虛名。 其次,大師層出不窮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民族主義。從鴉片戰爭開始,到“七七事變”爆發,那代知識分子遭遇了國破家亡、流離失所的不幸人生。一次次奇恥大辱,一次次民族危機,燃點起他們對國家民族命運的普遍焦慮。於是他們自覺地把救亡圖存當作責任,把學術報國當作目標,把國家民族的崛起視為理想。舉個簡單的例子,當時中央大學校長羅家倫就說過:“我們抗戰,是武力對武力、教育對教育、大學對大學,中央大學所對著的是日本東京帝國大學。” 最後是學術的活躍,一是西風東漸,廢舊學開新學以後,傳統與新學的激蕩對抗辯駁,就像戰國時期的百家爭鳴,產生很好的動力。 作者:嚴友良 2013-07-19 09: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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