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贏這場仗的關鍵
劉迺強:你也曾經做過公務員,你認為打贏這場仗的關鍵在甚麼地方呢?
王永平:關鍵的地方當然就是走入群眾了。第一,你打擊青少年吸毒問題,在執法方面多做點比較容易,但實際上是不是最有效呢?你怎樣去改變青少年的思維?怎樣去爭取家長、社會的支持?舉個簡單的例子,正生書院這間戒毒學校搬進梅窩這件事,到現在都沒徹底解決。這反映甚麼問題呢?人家會覺得,政府最高領導都講了要支持,怎麼還處理不了?這件事件沒做好,就肯定影響市民對政府帶頭打擊青少年吸毒的信心。所以,這場仗其實不容易打。公務員可以提供協助但主要工作涉及很多政治因素,例如怎樣去聯絡社會各階層,包括不同的黨派,不同的宗教領袖,不同的地方利益、人事、家長、學校,凝聚整個社會。這是個龐大工程。如果成功,一定會拿分。
政改就相對困難了,為甚麼這麼說呢?2005年時,中央政府沒有承諾普選時間表,所以,當時很多市民就說,政府都已經走出一大步了,為甚麼那些立法會的泛民那麼執著?於是政府建議被否決的結果是泛民失分、政府得分。現在我們有了普選時間表,泛民要求2012年雙普選,不會得到很多市民支持。但假如他們稍後要求討論如何達到2017年及2020年的普選,或者功能團體如何處理、特首的選舉模式等問題,政府完全不回應,市民便會同情他們。
問責制的重點在於有人問責
劉迺強:現在很多問題都是問責制……
王永平:問責制的重點在於有人問責;如果官員做得不好,就下台。全世界都是如此,我們內地的省市領導一樣要負責的。第一任的問責局長,是有人因此問責下台的。現在市民印象是以前不道歉,現在頻頻道歉,但一切照舊。
副局長出來的時候,政府就說,你們不必擔心,他們會問責的。一年了,副局長的知名度最高只有3%,很多人都不記得副局長的名字的。為甚麼?現在最大的危機就在於,市民感覺擴大問責制只是另一個高薪的公務員制。但一個弱勢政府會不會因為有問責官員做得不好而叫他走呢?它會不會擔心有骨牌效應,所以一個都不能走?這就麻煩大了。
我擔心將來某些政策出了大問題,一定會有很多壓力要求人頭落地。因為市民還記得以前有人因問責辭職。我們很多地方在管治上要跟國際接軌,但在問責上,我認為我們在退步。
劉迺強:是不是抓緊問責,就可以達致良好管治的初衷呢?怎樣去改善,真的要人頭落地?
王永平:是不是真的要人頭落地,就要由政府評估了。例如,副局長一年了,有甚麼成績?餘下三年,是否每個副局長都令市民滿意?
劉迺強:而且是都是坐“直升機”上來的。
王永平:做得好,倒也不成問題。我原則上支持政治團隊多點人幫手,但一定不可以急,要選合適的人才,比如,問責制副局長中,衛生食物局的梁卓偉,因為他專業,是博士,亦是大學醫學教授,出了豬流感,他就出來解釋,這就發揮作用了!
我也同意增設政治助理,培養治港人才,我們可以選年輕的,但不要給那麼高人工,否則很難對市民交代。
王永平小檔案:
1948年生於香港。1969年香港大學畢業,主修經濟,其後四年任職商界。1973年加入政府,曾任職駐GATT(即後來的WTO)香港常任代表、民政總署署長、教育統籌司/局長。1997年香港回歸,獲委任為教育統籌局局長,後任職公務員事務局局長、工商及科技局局長。2007年退休。現任香港城市大學公共及社會行政學系客座教授、香港大學政治與公共行政學系名譽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