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麓斌趕上了開往台灣的船。只是上船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這艘船會起錨,更別提跟父母妻子打聲招呼了。那時他是208師的少校營長,隸屬“舟山防衛司令部指揮部”。1950年5月24日,他被召集到一艘軍艦上開會,開著開著,人就到了台灣。
在台灣,起初他也念叨著“反攻大陸”、榮歸故里。可等到1960年代末,他都已經幹到了上校,“反攻”卻看起來越來越沒希望。他決定到香港去——只有到了香港,才有可能和家裡通上信。
把桌子掛在脖子上
抗戰八年的黃埔學生,是黃埔軍校史上死傷最慘重的一批。他們抱著救國之心從學校衝上戰場,還沒來得及像他們的黃埔前輩一樣建立戰功,就戰死沙場。據統計,抗戰期間,黃埔軍校擴招學生共20萬,戰後生還者僅1萬多。
1932年,鬼子占領了東三省,馬來西亞華僑鄭國雄剛在廣州讀完高中。
父親寫信給他:國內太亂,你快回來,這裡有英國人統治,很安定。鄭國雄沒答應,“回去,就是在英國人手下做二等公民。”他直接參了軍,在46軍92師兵站做見習站員。
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這回,鄭國雄二話不說,直接在長沙報考黃埔。跟鄭國雄一樣被“七七事變”刺激的,還有國立中央大學的學生程西平,以及程西平三分之一的同學。被黃埔軍校錄取後不久,程西平和同學們前往桂林分校受訓,鄭國雄則在廣東德慶入學。
1937年的抗戰形勢太過複雜,鄭國雄隨著學校不停遷移,最後落腳廣西宜山。宜山根本沒有任何兵防設施,學生們只好自己動手建校。教室是借用老百姓空置的小房子,宿舍也是臨時搭建的。
展覽現場,策展人鄧康延從深圳一所中學借來了破舊的桌椅和板凳,還原了黃埔建校初期簡陋的上課環境。但在宜山的臨時分校,上課連桌子都沒有。“我們那時,就用一根繩子拴住木板兩側,繩子掛在脖子上,橫在身前的木板當桌子。”鄭國雄對南方周末記者說。
大學生程西平讀了炮兵科。軍校能用的炮並不多,一個炮兵中隊140人,炮只有幾門,還都是當年張作霖在東北兵工廠造的老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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