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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煒:我們今天的閱讀面臨的危機在哪裡?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11-12-06 08:00:40  


 
  冷靜地想一下,這也許是很正常的現象。因為想到過去的文學,一個個文學恒星排列在空中,令我們滿懷感動——只是扳指一算,這都是採用了幾百年的尺度與坐標。而我們身處當代,二三十年已經是很長的時間了,所以目光所及都是當代活著的作家、剛剛逝去的作家,我們關照的歷史太短,範圍太小,視野太窄。實際上冷靜想一下,無論是中國還是外國,一百年來產生的傑出作家也不會特別多。一百年來產生的傑出藝術家,比如畫家音樂家等,也不會太多。按這種概率算來,一個人口大國一年產生多少作品,它不停地滾動叠加,怎麼會不讓人沮喪。

  我們的指標是不同的,參照物不同。以百年的標準衡度時下,當然會有問題。但是任何一個百年都是“當下”積累而成的,沒有“當下”哪有百年?從這個意義上看,我們也許不必過分悲觀。有人心氣太高,也為了眼不見心不煩,就更多地去看古代的東西、十九世紀前後的東西。這可以理解,不過也會犯下另一個錯誤:當代不可忽略和替代的作品仍然存在,它極有可能積累進入那個百年之中,而我們卻沒有識別的眼力,與之擦肩而過。這才是閱讀的大不幸。

  伴隨著每天的閱讀失望,會覺得我們來到了一個令人沮喪的文學時代,實際上更有可能是我們沒有使用歷史的眼光。如果有了這樣的眼光,確立了如此的信念,或許會發現自己有了重要的改變。一方面我們不再輕易閱讀那些當代作品,更不再輕易相信那些當代宣告、強調和稱號,而是要自主自為地尋找和判斷;另一方面也要稍有信心地感受這個時代的饋贈,就是說,這個時代像以往一樣,會提供給我們為數不多的詩人和作家,他們必定活在今天,和我們一樣呼吸著,默默無察地走入未來那個百年之中。

  嚴格來講,“作家”這個概念不能隨便使用,若是記憶沒有錯誤的話,有數的人從來沒有在文章或公開場合說過自己是一個“作家”。將這兩個字作為職業稱謂的,最早是從港台那邊傳過來的,一個人只要寫作,就說是一個“作家”。其實這種事是很難知道的,那是未來得出的判斷、或來自他人的判斷。如果一個打仗的人,人家問是幹什麼的,他自己能說“我是一個軍事家”?一個當官的能說“我是一個政治家”?一個從事科學研究的人能說“我是一個科學家”?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從小就受一種思想影響,被告知不要受資產階級觀念的影響,不要有太重的成名成家的思想——可見這也是很難的事。當然,在成長的道路上,渴望成名成家是很自然的,問題在於有人覺得當一個科學家很難,當一個政治家更難,當一個軍事家幾乎不可能,於是就想當一個“作家”,以為再沒有比這個更容易的了。實際上當一個作家同樣難,甚至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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