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雖亡，遺願卻轉化為現實。政治通達、社會融合的進程從五四開始起步，迤邐而來。國族意識便是這一進程的內在動力。五四先賢提出了社會進步的兩大目標：民主與科學。民主是社會和政治觀，科學是世界觀及方法論。前者在制度層面的建設實踐須以公民社會為平台，公民社會的形成發展則以國族意識為前提。國族意識真正指向的就是中華嶄新的政治和社會文明。同時，它也決定了這文明須合於己身的特性。因這文明的實質是民族更高質量的生存。換言之，民主亦是民族求生存的新道路。因此，生存便是貫穿於國族意識和民主觀念的同一因素。以往有人將愛國與民主割裂開來，認為二者互不見容。主張愛國者忽視民主，主張民主者排斥愛國，均是形而上學的片面思路。民主建設離開國族意識，無疑缺乏內在強大意志力的支撐，會顯得軟弱，流於畫餅。中國社會在現代化進程中，一直遭逢外在強權的逼迫，這是無從回避的現實。壓力同時也是動力，文明是人類應對挑戰的產物。我們所面對的挑戰在某種程度決定了當代中國政治和社會文明的特質。舉全民族之力，根據自身需要完善制度設計，實現社會進步，同時戰勝外力壓迫，求得國族更好的生存環境和狀態。此應是人民所期待之事。“啟豐二號”保釣船在日本艦船圍追夾擊下，強突過關，極具象徵意義。乃是中華這艘船百年來涉險艱難前行的現實寫照。文明再造便蘊於此過程，國人切不可懈怠。
我雖一再強調生存是文明之本，但這裡所說的生存不惟只對一國一族而言，亦涉及整個人類。文明實為人類的生存方式，愈是多樣，生存的前景愈是光明。因為對應挑戰可以有更多選擇。當今世界，西方文明一極獨霸，雖不能說一統寰宇，卻是惟一的顯教。西方對與之相異的模式施以打壓，也是以維護其獨尊的文明地位為動因。然而文明的獨尊對人類自身是危險的，猶如在所有田地裡種同一種麥子，麥子這種植物離滅絕也就不遠了。中華文明再造有利於現代文明的多樣化構成，亦是對整個人類生存發展的貢獻，可謂任重而道遠。
五四運動和保釣運動是兩場不同年代的愛國公民運動，它們凝聚了國族意識。其內在同一的追求是圖存、發展，進而重塑中華文明。使本民族和人類能夠生生不已，歷史永續。這兩場運動提醒我們，一個社會發展前行的動力和指向均在民間，民眾熱情是意志力和目標的表征。部分上層精英分子每每習而不察，自以為聰明理智，卻不免陷於愚鈍和昏聵。“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畏。”此言不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