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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反思:大多數紅衛兵為何不道歉

http://www.CRNTT.com   2013-06-22 10:42:11  


 
  “我是牛鬼蛇神,我是人民的罪人。我該死,我有罪,我該死,我有罪。人民該把我砸爛砸碎,砸爛砸碎。”在提起老師畢德質時,劉伯勤在房間里唱了一遍“文革”流行的《牛鬼蛇神之歌》。“文革”時,他們搞惡作劇時唱這首歌玩。當年,他曾逼迫畢德質唱《牛鬼蛇神之歌》。在批鬥中,被打成“牛鬼蛇神”的畢德質,任何“革命師生”讓他幹嘛就得幹嘛。當時學校流傳《牛鬼蛇神之歌》是畢德質作詞。“他作詞,就衝著他來。我就讓他和其他人一塊唱《牛鬼蛇神之歌》。現在想,這是糟蹋人。”劉伯勤說。

  對另一位老師胡熹和的批鬥則極盡荒誕。胡熹和給他們初一教圖畫課,當時已經約60歲了。大約在1966年9月,學校“革命師生”說胡熹和的畫是“大毒草”,是“黑畫”。“胡老師畫的畫大多屬於漫畫。漫畫線條比較簡單,形象比較誇張,大多用橫、竪、斜的線條畫出來的,一筆一畫,這些筆畫容易被看成字。”劉伯勤說。

  學校讓全校學生在胡熹和的畫里找反動標語。學生說線條像什麼字,就是什麼字。在一幅畫里,劉伯勤最多“找出”36條反動標語。

  當鬥爭對象擴展到當權派時,時任濟南一中副校長朱琳也被作為“牛鬼蛇神”拋出來了。“把她拋出來是領導為了保自己。”劉伯勤說。劉伯勤的同學鮑德昌回憶,批鬥朱琳時,讓她胸前掛著兩只鞋,污蔑為“破鞋”。還讓她戴著一個紙糊的高帽子,帽子上寫著“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朱琳”,在名字上還畫著一個大紅叉。

  1967年春天。有次濟南一中組織師生在城南千佛山腳下的果園拔草,朱琳也參加勞動了。在勞動現場,劉伯勤和另一個同學上前找朱琳的茬,說她反動,雙方發生了衝突。當時朱琳說,“你們是學生,還年輕,懂了再說吧。”劉伯勤回憶,“我們理屈詞窮,就說她不老實。現在想來,這不是批鬥的場合,而且批鬥朱琳副校長已經到末期了,完全可以不找她茬。無謂找茬,傷害老師。”

抄家

  那個同學把毛主席像拿出來時,在後面發現32張蔣介石的相片。隨後一切都改變了

  1966年8月18日後,山東省大中學校成立紅衛兵組織。至10月底,在101處各類中等學校中已建立紅衛兵組織475個,有紅衛兵26286人,占師生總數的39.1%。

  8月23日,惡魔釋放了。

  濟南紅衛兵走上街頭破四舊,還抓人、揪鬥、抄家。“抄家是抄反動罪證,還有家里‘不該有的’(東西)。”劉伯勤說。《山東省志》記載,至1966年10月13日,濟南被抄家20075戶,占全市總戶數的13.11%,其中有7400戶、22197人被趕往農村。

  同學鮑德昌評價“文革”中的劉伯勤,“他在學生浪潮當中隨波逐流,但是他不壞,也不玩陰的。”

  劉伯勤的兩個同班同學張念泉和韓桂英家被抄。兩次抄家他都參加了。

  一天,他隨著一二十個人去了張念泉家。張念泉“文革”前和劉伯勤關係很好,在“文革”“中是“黑五類”,當天在家。“去抄家的時候,我當時心里很尷尬。”劉伯勤回憶。同學過來抄家,張念泉不敢反抗,還得配合、表態。抄家的紅衛兵詢問:桌子底下藏沒藏槍?有沒有電台?張念泉說沒有。他得幫著打開看。“當時報紙上說,階級敵人,藏得很深。他家是平房,我們就拿棍子敲地(聽聲音),硬說地下有洞。”劉伯勤回憶。張念泉家堂屋正中有一張八仙桌,兩邊各擺一張椅子。紅衛兵懷疑地下埋了槍、電台,就在他家桌子下面挖,一直挖了半米深。他們當時小,沒有勁了,但不確定底下有沒有東西,就不了了之。

  同學鮑德昌當年是“黑五類”。談及瘋狂的年代,他說,“電影里反映的,絕對不如現實的。那時我整天在家里,以淚洗面,也不讓串連。一說上學就頭皮發麻,怕被同學鬥。”同學曹廣濱當年也被看作“黑五類”。曹廣濱評價當年學校的氛圍是“氣氛很恐怖,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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