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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大地震》 馮氏偽災難片

http://www.CRNTT.com   2010-09-06 14:00:02  


 
  在唐山,每年到了這個時間都有一個約定俗成的祭奠方式,家家戶戶都在自己家的家門口燒紙錢,悼念在地震中冤死的亡靈。電影裡有一場徐帆帶著兒子燒紙錢的戲,劇組在當地請了很多群衆演員。拍之前,馮小剛跟他們說,“如果你們也有地震中失去的親人,你們也可以跟他們說說心裡話。”到了真正拍攝的時候,群衆演員們一開始說起來,就聲淚俱下,“他們那種哭泣絕望都是真的,他們說的話,如果錄下來,每個人都是在戳你的心”。拍那場戲時,整條巷子裡頭一片哭聲。拍完後,馮小剛說了幾次“停,停,我們拍完了”,群衆演員們仍然停不下來。到最後,劇組裡所有人都陪著他們蹲在地上,守著火苗和紙灰,哭成一片。

  在唐山拍攝期間,馮小剛經常和當地人聊天,電影裡的一些細節和台詞就是來源於這些聊天中。有一天楊立新到劇組拍攝,有半天休息時間,聽說唐山有一個哭墻,就跑去參觀。去的那天,那裡幾乎沒人,就看到一個老頭在那兒,自行車就放在旁邊,他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對著墻上的名字說:“過兩天我再來看你吧。”就騎著自行車走了。

  楊立新回來後,在飯堂裡給馮小剛說了這個事。馮小剛聽完就決定把它用到電影裡。而扮演這位老人的群衆演員,就是唐山大地震的親歷者之一,一位普通的唐山退休老工人,哭墻上面刻著的其中一個名字,就是他兒子的名字。

  最終,馮小剛的重點卻放在了選擇後的親情療傷上。編劇蘇小衛曾在接受采訪時透露,她在寫劇本時,和王中軍還有馮小剛聊了幾次,大家覺得“兩個孩子只能救一個”是一個文學的起點,也是一個電影的起點,把遭遇地震的母親和女兒都推向了情感的懸崖,人是活下來了,但她們內心會是怎樣的感受,生活會怎樣繼續,這是個懸念。一貫善於揣測觀衆心理的馮小剛,選擇把《唐山大地震》拍成一部中國式的親情展示片,期望以此喚起觀衆的共鳴。

  但並不是所有的觀衆,都接受這樣明顯的“討好”。有觀衆就認為,這一個橋段,太容易讓人想起《蘇菲的選擇》。母親在納粹逼迫之下保全了兒子,眼睜睜看著女兒被推進焚化爐。第一個這麼拍攝的導演可能是優秀的,然而繼續模仿和重複這種極容易誘導觀衆情感的橋段,就可能是一種投機心理。

  但對經歷過地震的人們來說,他們未必關心藝術和商業之間的博弈。餘震32年,對人心的傷害可能遠遠超越了和平年代人們的想象力。當人性被天災逼到一個角落和絕境,親歷者內心的崩潰和坍塌也可能同樣處於黑暗。幾十年過去了,廢墟已經被清理得了無痕跡,震塌的房子也都重建、恢複了,但內心深處的這種傷痛,實際上一直沒有愈合。“幾十年的時間,我覺得這些親歷者,這些失去親人的人,他們每天就守著他們心靈深處的廢墟在度日。”馮小剛說。而在女主角徐帆看來,人有各種各樣的痛苦,但卻不一定有各種各樣的發洩渠道。也許這看似過分煽情的劇情,從側面給予了幸存者一個出口。從這個角度來說,《唐山大地震》與傳統的主旋律影片並不相同。

人道主義

  原著作者張翎在寫完《餘震》後,說自己一直陷入疼痛之中,到最後也沒有找到止痛藥。如果將原著的情節照搬上舞台,小說之中,有更多令人疼痛的情節,比如小燈(劇中的方登)艱難生還,長大後卻被養父性騷擾;原著中的元妮,是一個個性有點硬,並不隨和的女人,她並沒有能像在影片中一樣,有很多表達感情的機會,她一生都在壓抑中度過,原著結尾的母女團圓,並不能洗刷之前若幹歲月中持續的絕望。

  但正如張翎本人所說,原著和影片各有各的側重。小說可能側重於把人們的痛寫出來,讓那痛在若幹年後再次痛入肺腑,這是一種安慰和治療的方式,而電影則直接抒寫溫暖的部分,並不是假,只是人性的另一種需求的反映。

  “當災難的飓風掃過之後一切都不複存在,惟一留下的就是親情。靠著這惟一剩下的親情支撐著他們的生活,這是他們活下來的希望和勇氣。”所以,在電影裡,馮小剛安排了個大團圓結局,讓李元妮一家三口團聚,彼此原諒。他就是希望讓觀衆感覺到:“地震把所有東西都摧毀了,唯一剩下的就是親情。”對於最後的結局處理,馮小剛一早就預料到可能會有人覺得他沒有將主題的深刻性再推進一步,就像之前的《集結號》,很多人告訴他就應該讓穀子地在尋找戰友的途中餓死,這才叫深刻。但這顯然不是馮小剛的風格,在他看來,這種所謂“大團圓式”的結局,與其說是為了迎合觀衆,不如說是為了迎合他自己,他說自己天性中向往溫暖和光明的東西,如果非要留下一個殘酷的尾巴,他反而覺得違背自己的良心和願望。“我們這個電影非常非常人道主義。其實不僅這一部電影,我所有電影都貫徹人道主義。這符合我的(風格)。藝術片往往要拍人性的惡,我為什麼拍不了藝術片,就是因為這樣。”

  馮小剛說,在他的作品裡其實有個原則是始終沒有動搖的,那就是人道主義精神。他認為人性中最柔軟最溫暖的那些東西一定要在電影裡有所表現。像《手機》裡費墨和嚴守一的那種感情。而《唐山大地震》是他把一貫推崇的人道主義推向了一個高潮,希望這個電影能夠喚起人們內心深處的善。所以,談到這部電影的情感訴求時,他屢次強調同一句話:“你會哭,但哭完了之後,心裡是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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