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頁 第2頁 】 | |
民國之風缘何刮起 | |
http://www.CRNTT.com 2012-10-10 12:19:02 |
需要提及的是,胡漢民是民國四大書法家之一,作品雋逸渾厚,深受當時的文化人所喜愛。按照今人的看法,他完全可以不入官場,專事藝術創作,但實際情況恰好相反。在被蔣介石扣押之後,他確實曾表示自己要回歸文藝之道:“我平生昭然若揭日月,你必有明白的時候,去年我亦早已提出辭職之議,自去年祖庵、湘勤等唱和以還,竟自審我非政治中人,而發現有做詩人的天才,實可為一詩家。當民國十五年(即一九二六年)自我返國,避居上海,從事評述著作生活者餘年,以維生計,以遣長日,竟頗有成就。今後必將以數年之時間,度我詩人生活也。”然而,如此表白不過是他自保的一種手段;被解除羈押以後,回到廣州的他立刻重登政壇。 由胡漢民的生命軌跡,我們可以瞥見民國時期的另一風尚——文人從政。當時的大多數文人絕非如後人想象的那樣視功名如糞土,而是喜歡來往於學界和廟堂之間:胡適先後擔任上海公學校長、國防參議員、駐美大使,章太炎曾為某大元帥做秘書長、劉文典當過安徽大學校長……我們倘若做個統計,會發現當時知識分子參政的比例絕不比今天低;真正像熊十力那樣“誓絕世緣,而為求己之學”者,也沒有我們想象得那樣多。即使是熊十力和黃侃等不入廟堂者,也就職於當時的國立大學,屬於“體制內人士”。既然生活在體制內,就必然要接受其遊戲規則,領受體制內生存的無奈。不得意時,他們還會發出“我本將心托明月,誰知明月照溝渠?”這樣的感慨。從根本上說,民國時期的大多數知識分子並未真正走向獨立,其自由度同樣直接依賴於體制的寬容指數。過度渲染這些人的“民國範兒”,同樣體現了一種烏托邦情懷。 如果採取一種實事求是的態度,那麼,我們就必須承認一個事實:民國遠非民主和法制的典範,也不是知識分子的黃金時代,相反,專制傳統依然在這個時期壓抑著民主的萌芽,個人的決策同樣會游離於法律之上,陰謀時刻會戰勝光明正大的理想主義者,大多數知識分子依然處於依附狀態。“民國範兒”絕非僅僅意味著自由之精神和獨立之風骨,相反,它更意味著使用陰謀的技藝、扭曲的人格、被打壓的痛苦。我們不能只懷念民國時的太陽而忽略其黑暗地帶,不能把彎月說成滿月。被意淫的民國可能妖嬈多姿,但這些與真實的民國無關,它只不過表征了指向過去的烏托邦情懷,而當下中國人最需要的是面對現實的智慧和勇氣。 當然,我如此較真可能會被當作愚鈍之徒——拿民國說事的人並非意在符合真實的歷史,而是以懷舊的方式抒發情懷:被刻意美化了的民國不過是一個寄托心願的烏托邦,一種反諷的手段。不過,這不能成為戲說乃至意淫的借口。即使我們把民國當作寄托心願的手段,也應該盡可能再現真實的歷史。 |
【 第1頁 第2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