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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丹青:我只是拼命別受社會的影響 | |
http://www.CRNTT.com 2011-03-25 13:20:46 |
南都周刊:如果說“《西藏組畫》完成國家立場到個人立場的轉變,當時完全憑直覺,憑本能……”,後來你在藝術上也幾經轉變,三聯畫、畫書、畫照片等等變化,應該不僅僅憑直覺吧? 陳丹青:開初和最後,都靠直覺,中間的過程,什麼都得動用,要想,要比較,要學習,要掙扎,尤其是,反反覆複的工作。 南都周刊:年輕的時候相信藝術至上,但是後來漸漸明白,“有什麼東西超乎於藝術之上,比藝術更有意義。”比藝術更有意義的,是什麼呢? 陳丹青:我說過這意思嗎?也說得太文藝了。 一定有比藝術更有意義的事物,更有意義的時刻。前提是,藝術必須在,不然人活著一點沒意思。 南都周刊:你評價藝術在今日中國的待遇,“是對藝術的輕蔑,深刻的輕”,那麼當代中國,藝術家算老幾? 陳丹青:輕蔑藝術的是權力。你瞧,文化部等於唱歌跳舞部,排在多後面啊,遠遠不如財政部能源部之類—不過我不知道有沒有能源部—可是在中國,藝術家很算“老幾”。你知道嗎?部分藝術家是國家官員,部分藝術家則和官員是鐵杆朋友,不然送禮這一大塊怎麼辦? 在歐洲,一座城,甚至一國,頂頂榮耀,永遠榮耀的,是某位藝術家的名字,莫扎特、畢加索、達.芬奇、雨果、狄更斯……蘇聯極權時代,也到處樹立舊俄文學家的雕像。可是日常對藝術家,就當他是個藝術家。中國則相反,國家層面,今古藝術名家不過是名列尾端的小擺設,活著的藝術家,倘若知名,則是搖錢樹、活招牌,而這些藝術家瞧見當官的,腿就軟,臉就笑,肉麻的話,可以編詞典啊。 南都周刊:你出道很早,1982年就去了美國,與同時代的人一下子拉開很大距離。當時作為“後文革繪畫”參與者,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陳丹青:1982年,甚至1981、1980、1979年出國的人,太多啦,我認識不少,在紐約或芝加哥或隨便什麼州混著,聚一堆,和在北京上海一模一樣,太沒距離了。 我算是“文革”繪畫最後一批作者,又莫名其妙成了所謂“後文革繪畫”的某一個。但這都是現在說出來的名堂。當時有塊畫布分配給你(當時組織分配畫布和顔料,我們根本買不起),綳起來,讓你畫打倒林彪“四人幫”或者隨便什麼人,你就高興得一塌糊塗,跟狗一樣,你扔塊骨頭,尾巴就一個勁地甩啊。 南都周刊: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在紐約,你都強調一種姿態上的“逸出”,這種姿態,是有意為之麼? 陳丹青:我不知道我是否“逸出”,我只看見太多老朋友渴望介入—入個黨啊,有個職位啊,哪怕露個臉—都來和我商量,對我訴苦。我沮喪的是,多少當年一起玩的刺頭兒、搗蛋鬼,如今蔫了、認了,或者,身居官位,拿份稿子念念,還是那張臉,完全不敢認了。有位將近四十年的老朋友——我認識他時他才十幾歲—那麼哀懇地對我說:丹青啊,帶我玩玩吧,有什麼展覽叫上我吧。我說,我不辦展覽的。他好痛苦,五官所有部分皺起來。我今年真得幫幫他。 2011年03月24日19:03 南都周刊 專訪陳丹青:我只是拼命別受社會的影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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