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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需要怎麼樣的公民教育 | |
http://www.CRNTT.com 2013-02-19 14:18:57 |
王人博:不管怎樣弘揚儒家價值觀和倫理道德,我們要承認一個現實:儒家作為一個系統的價值體系,隨著晚清的崩潰,實際已經倒塌了。我認為,儒家根深蒂固的生發基礎還是農耕文明,它和農耕之間還是有內在的關聯性。 我個人看來,在工商文明的框架下,儒家起的作用,首先,在性質上是碎片化的,但是,在我們的工商社會向西方文明靠攏的過程中,儒家作為一個碎片化的價值,卻還是能夠幫上忙—特別是它對公民個體的成長的意義。比如儒家強調“君子之德”。儒家的“君子”概念,跟共和主義語境下講的“公民”很接近,講德性,講責任,講修身。作為一個公民這些肯定都是有用的。共和體制下的公民,他不可能是個無法無天的、下三濫的一個人。在這方面,我認為儒家肯定可以幫上很大忙。 再一個,傳統的五倫。像君臣、父子、夫妻、兄弟、朋友,這樣完整的體系可能現在已經沒有了,但這樣的價值在當代肯定是有用的。難道到了當今社會,我們就不孝敬父母嗎?就不講究夫妻的互敬互愛嗎?這是公民個體必須要有的基本教養和倫理規範。 《南風窗》:儒家對君子的理解是否表明,它仍然是一種精英政治,因為人民是需要“被教化”的,這一點和西方的公民社會建設話語能否接軌? 王人博:儒家的教化方式導致的必然是精英統治。什麼叫德治,就是有道德的人、修煉成為君子的人來統治其他達不到這個目標的人,因此形成了君子統治小人的秩序,也就是有德行的、精英的集團,來統治沒成為君子的那些小人。這和西方的概念不一樣,這也是我認為儒家的一個負面的東西。 當時,梁啟超到美國去,看到美國的憲政體制以後,說它的體制不好,他批評說,“參加總統競選的都不是最有德行、最有能力的人”,這代表他心目中的預設是,美國的憲政體制還是應該由精英來統治國家。 西方的邏輯恰恰倒過來。它首先假定人人生來平等,並通過法律把實質的不平等轉化為法律意義上的平等,規定在法律意義上,大家享有平等的權利,這是西方文明帶來的一個結果。它起碼做到了一點,也就是在同等條件下,每個人的權利、人格是平等的,雖然實質上社會地位不平等。 我們很難改變這麼多年的儒家精英統治的觀念,但我認為最好的結果是,可以在接受精英統治的前提下,再把西方的法律意義上的平等作為一個補充條件加進來。從而形成有德行、有能力的人統治社會,同時也給那些沒有德行、沒有能力的人一定意義上的人格上的尊重。我認為這樣的一種儒家文明和西方文明的補充結合是最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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