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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訓傳》這60年

http://www.CRNTT.com   2012-03-26 14:05:54  


 
  即使抱著“同情的理解”態度,《武訓傳》遭禁之由,仍讓人納罕莫名。義丐武訓的故事,國人大多熟知,他是19世紀山東境內一位具有獨特品行和奇特事跡的民間異人,身為百業之末的乞丐,卻胸懷奇志,決心以行乞所得,興辦義學。這個貌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竟然做得成就斐然。任何富有生命力的民族,都理應鼓勵特立獨行之士,當他的獨特行為不僅與人無害,抑且還有益社會時,就更是如此。

  雖然,武訓式人生,不可能、也沒必要得到眾人仿效,但這無損於武訓的光輝,正如人們崇敬關雲長,也不見得非要步其後塵。結合中國人歷來就有的尊師重教傳統,加上主創人員當年順應“進步氣氛”,已把影片主題從歌頌“行乞興學”的正劇調整為講述“興學失敗”的悲劇,以期獲得某種在政治特殊環境中必不可少的自上而下式認可,人們似乎更有理由指望它成為中國電影史上的一座里程碑。然而,悲劇還是發生了。1951年5月20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應當重視電影〈武訓傳〉的討論》,文章指出,《武訓傳》“承認或者容忍這種歌頌,就是承認或者容忍污蔑農民革命鬥爭,污蔑中國歷史,污蔑中國民族的反動宣傳……”曾經,人們把這種批評語言,稱為“高屋建瓴”。

  感謝時間。受制於人的自然生命,60年光陰足以弱化一切。當所有當事人都已成為故人,所有對該電影及其後續風波尚存朦朧記憶的人都已年登耄耋,誰還會對這部電影的解禁抱有別樣感觸呢?《武訓傳》的解禁,其實是自然之手假借“時間”這個核心因素促成的。當我們免不了人雲亦雲地談論“時間是最公正的”,往往忽略了一個真相:時間的公正性,正在於時間的沒心沒肺。時間一往無前,它並不特別在乎任何東西。在亞馬遜中國網上,已是公版的《武訓傳》DVD,折後售價竟然高達64元。我不清楚這說明了什麼。經歷了60年輪回,天大的沉痛也會變形為輕鬆的談資及商家的生財之道,我還是感謝“天道好還”吧。

  1980年,趙丹去世。據說,趙丹私下曾表示,武訓是自己塑造得最成功的銀幕形象。可以想見,他定然包含著對武訓的無窮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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