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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藤嘉一:我不可能主張釣魚島是中國的

http://www.CRNTT.com   2012-06-18 12:20:09  


 
“這是我想要的狀態”

  每次講座結束,只要時間允許,加藤都要在現場滯留很久。他說自己在網上名譽欠佳,在現實中就得對粉絲們好一點。粉絲們裡三層外三層地將他圍住,他們的提問如告解般小心翼翼。只等加藤一開口,他們就會露出得到安撫的表情。

  加藤有些不好意思,報之以日本人特有的羞赧。“但這是我想要的狀態。”他說,“我希望我在年輕人面前是一個值得追隨的存在。”有時他也會擺擺架子,斥責那些不得要領的提問者:“我要讓他們覺得既親切又嚴肅。”

  他很自信自己的口才,和對講座現場的掌控能力。走進大學的頻率和人氣讓他自豪,並有意無意與其他公知做比較。“比如某某某,他的書很好,但演講就不那麼好。”這位躺槍的公知對加藤的評價是:“加藤的耐力和語言能力都很好。但人的精力有限,還是應該專注於一些領域。”

  大學校園裡的主體90後,卻讓他感到有些壓力。“不好伺候啊,說得不好他們馬上就不耐煩。”台下的風吹草動他都很在意。“手機關一下。”“最好不要聊天。”或者幹脆沉默幾秒鐘,一臉慍色逼視那些不恭的觀眾。這可以理解為日本人對秩序和禮貌的強調,不過對於一個演講者而言,這多少有點神經質。

  在外交學院的嘉賓休息室裡,幾個學生記者圍住加藤採訪。他說到也在反思自己是否適合從政,一位女生隨口附和道:是啊,我也覺得你可能不大適合。深深陷進沙發裡的加藤突然直起身板,“誰說我不適合?”他怒目圓睜,直視那位被嚇呆的女生。“你等著,我會用行動證明給你看。”聽上去簡直有點像恐嚇了。之後女生又提了一個問題,似乎想尋求兩人間的和解。加藤大聲打斷她:“作為一個長輩,我不得不指出你的問題太愚蠢。”看樣子“長輩”的自尊受到了一些挑戰——雖然人家只小他幾歲。

  很難說這到底是自卑還是自大,抑或是硬幣的兩面。事後他承認自己有些失控。“我就是‘菊花與刀’啊!”他哈哈大笑,所有的矛盾與糾結,似乎都可以用60年前美國人對大和民族的總結來解釋。那本書是他來中國之後讀到的,也許讓人難以置信,這個在中國言論市場上著名的“第三眼”(其FT中文網專欄名),人生的第一本課外書竟是2003年來中國之後讀的。

  來中國之前的加藤堪稱悲催。一個底層的家庭,一個事業失敗的父親,為躲債不停搬家,最多的時候一年搬了二十多次,“比中國農民工搬得還多,你讓我哪來安全感?”他總是學校裡的新人,日本小孩也欺生。個頭高,好出風頭,外地人,作為在群體中被孤立的理由已經很充足了。冷落和排擠,恰恰戳中了自尊的加藤的痛處。某次拖鞋裡被扔蟲子後他動手打了人,而他的怒吼聽起來卻更像是哀怨:你們聯合在一起不理我,你覺得這樣對嗎?你覺得這樣的日子快樂嗎……

  他對黑社會並不陌生,不擇手段的黑道規則亦見怪不怪。9年前登上飛機離開日本時,他只覺得自己是祖國的棄兒。連他自己都未想到,多年後去一個崇尚“白貓黑貓論”的國度闖蕩,竟一路順風順水。那些曾讓他身陷囹圄的黑勢力在異國他鄉,便是酒桌上要與他握手“做兄弟”的人。

  “我坦白告訴你,”他語氣神秘,“把我介紹給黑幫的全是官員。”他說在中國最信任的人就是這些黑道的朋友,因為他們“簡單直接”,具有“武士道精神”。在東莞的一次政警學商頭臉闐凑的飯局上,某位神秘身份者表示讀過加藤的文章,“崇拜得不得了”。他邀請加藤作為嘉賓出席他們的“例會”。在那裡,幾百號兄弟要聽他“講兩句”。

  “在當前這麼一個複雜特殊的發展階段,為了維護社會的正義,為了糾正社會的不公,我覺得中國需要一批協調的、緩衝的一些組織團隊。希望閣下你們以合理合法合情的方式,為社會的發展做出應有的貢獻。”他用一種莊重和喜感混雜的口吻複述那段話,完後便像個惡作劇的少年般衝我大笑起來。

  “我感謝中國,它給了我自信。我很清楚如果不是此時此地,那麼事情就是另外一種樣子。”接受完咖啡館的採訪,加藤回到在複旦第一宿舍的住處。說這番話時,他靠在躺椅上,若有所思地品嘗一種巧克力。零食是他給自己的獎賞,也是給童年的補償。“吃這種東西的時候感覺很幸福,非常幸福。”

  窗外是讓人安靜的歐式老樓屋頂,落日餘輝穿過頎長的水杉潲進窗台,光影斑駁變幻。3天後,他將赴南京先鋒書店為新書簽售。在那裡,有個關於“南京大屠殺”的問題在等著他。

  (實習記者喬芊、王悠、王楊卡佳對此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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