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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工向中西部回流是大趨勢

http://www.CRNTT.com   2012-10-16 11:28:07  


 
  熊順祥慨嘆,一般來說在農村辦企業,沒有帶頭人,很難做成規模,如果是一個人單幹,產品的銷路就“很成問題”。而一旦成功,跟風的人又特別多,最終結果是“增產不增收”。現在本地的火鍋底料廠都非常多,但很多都是開開停停,生命力並不長。那個得到他“秘方”的老板的確小賺了一筆,但聽說他兒子今年春節在賭場兩個晚上輸出去了一個“天文數字”,那個廠在今年也關門大吉了。

  “不得不說,農民工出身的我還很缺管理經驗,但我的‘秘方’豈是可以隨便偷去的,我正準備改良呢。”熊順祥在慨嘆中仍透露出一絲自信。

  他又笑了笑,在幾個花椒樣品袋子裡個抓出一小撮,攤開在記者面前:“上中等花椒多為紫紅或暗紅,每顆花椒旁附有一至二粒花椒,是生意場上的行花‘梅花瓣花椒’,中等花椒,下等花椒色澤多泛黃,摻假花椒則是被人為染色,我們叫‘顔椒’,香味差。”

  他眯起眼睛,慢慢地用手工分離出了幾份:“不論是山東花椒、漢源花椒、茂汶花椒還是雲南花椒。我看一看,摸一摸,聞一聞,大致都能分辨出來,辨認材料這是幹好我們這行的基本功,更別說配料熬制了。這些怎麼偷?沒個三五年是練不成的。”

  熊順祥認為,年輕的時候,一定要多學點東西,找准一個方向,不能因為短期的利益放棄,做久了自然會好起來。他的廠也立下了一條招工規矩:在外地打過工的農民工優先。熊順祥覺得有過在外面經歷的農民工,認知和履歷都要豐富些。

  而現在他的廠裡也有大學生了,是“鄉鎮上安排過來的,但他們有點浮躁,一來就想幹管理。在我的廠誰都必須從最基礎的做起,要懂業務流程,這是我打工這麼多年的最大體會,不然出去進貨和銷售時難免被人騙,我就是被騙著慢慢學‘乖’的。但必須抱定一點不變,東西要真實,人要耿直。”

  到如今,熊順祥的貨物一天可以發出去上千件了,一年的稅收也過了10萬元,解決返鄉農民工就業五六十人,一個農民工創出來的企業在慢慢壯大。“今後,我要拔些錢出來做公益事業,有幾所小學門口那些路都該修了。”熊順祥說。

  “璧山有個做火鍋底料的老板多耿直!東西也嘿巴適!”——於是故鄉相處流傳。

  寧在城市角落漂不回家在大廠幹。

  ——陳林祥在大城市的“去留問題”上,永遠是這麼語氣堅決。而在溫州這家鞋廠的270餘名工人中,陽新籍的新生代農民工就有約100名,他們大多也不願回家鄉的鞋廠幹。

  一個少年的“歸去來”

  文_艾力克

  過年後的離別

  2011年農歷正月初四,年意正濃,爆竹聲四起。午後時分,在荊楚之地東南丘陵的一個農家小院裡,母親胡月星跟三兒子陳林祥拉起了家常。過去的一整年,20歲的陳林祥在溫州一家小鞋廠打工。一年不見,兒子在外過得怎麼樣,做母親的少不了要過問。

  兩人話至末了,胡月星看著兒子:“要不今年別去溫州了,就在寶加鞋廠幹吧?”

  “不去。”陳林祥語氣決絕。

  兩天後,陳林祥踏上了前往溫州的火車。隨後的10多天,陳林祥所在的湖北陽新縣興國鎮官橋村的大部分青年男女,也都紛紛踏上了前往溫州、東莞等沿海一帶城市的列車。他們直奔官橋村南面的陽新火車站,位於官橋村北面的寶加鞋廠被他們遠遠拋在了身後。

  在整個沿海產業轉移的大背景下,陽新這個國家級貧困縣得以受益,引進了全球著名的鞋企代工商———台灣寶成集團。這個原本看上去“雙贏”的事,不承想卻遭遇了現實的尷尬:在以出產鞋匠著稱的陽新縣,寶成集團開辦的寶加鞋廠卻一直達不到計劃招工規模。

  家門口的工廠,仿佛對新生代農民工沒有多少吸引力。城市,寄托著他們的夢想。

  胡月星至今清楚地記得,兒子陳林祥走的時候是下午3點鐘,家門口剛剛有人放了鞭炮,東西鄰居們都從各個地方趕回家裡,熱鬧得很。看著兒子獨自漸漸遠去的背影,胡月星的心隱隱有些難受。

  童年在城市間流浪

  返回家門的胡月星開始回憶起十年前自己的打工經歷。她回想起那一年,已是她在溫州打工的第2個年頭。當初因為家庭經濟困難而被迫遠走溫州的胡月星,常常掛念家裡的4個孩子,最小的女兒只有3歲,丈夫不知多少次讓胡月星回家。可胡月星卻態度堅決:“家裡實在過不下去,孩子上學都沒錢。” 那個時候陳林祥還只有10歲,胡月星把他帶在身邊,讓他就讀當地的小學。

  胡月星在溫州打拼8年後,陳家的經濟條件有了較大改善,此時陳林祥已經長大成人,該面對社會了。“學習沒什麼希望,不如早點收拾。”因為母親胡月星的緣故,接納陳林祥的第一個“社會”也是溫州。而陳林祥到溫州後進的第一家廠,也正是胡月星呆過的工廠。

  這一年,2009年,已是國家取消農民進城就業限制,實現自由流動的第8年。這8年裡,陳林祥所在的村子裡,外出打工已經常態化。沒事可幹,帶著小孩,就出去打工,兩不耽誤,成為村民的慣常思維。

  陳林祥有一個身份標簽:新生代農民工。他們都是1980年後出生、進城打工的農民工。他們有著比老一代更加強烈的進城欲望,原因卻並不一定是為了改善家庭生活。

  在陳林祥的回憶中,他的童年是城市,自己雖然與別人不同,但他的確不屬於那個遙遠的農村的家。他和母親往來於其間,一年的生活都跟火車有關。每次登上火車的那一刻,他覺得一切都那麼熟悉那麼正常,沒有疑問,“反正大家都是這樣子”。

  這次過年回家,陳林祥對官橋村的家又一次感到乏味。性格內向的陳林祥,不抽煙不喝酒,很規矩的一個人,唯一的愛好就是上網。在溫州,陳林祥一出廠門就是網吧。可是,在官橋村,一個網吧都沒有。如果想上網,還得乘車去縣城。這種城鄉之間的差異,是陳林祥到了溫州之後才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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