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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皆禍害?

http://www.CRNTT.com   2010-07-12 12:58:05  


 
  方馨一直在小組裡潛水,在現實世界裡,她從來沒有以“敵方”的形象出現在父母面前,也絕不會像同齡人在網絡中所呈現的“順我者昌逆我者呸”般盛氣淩人。盡管這名出生於小學教師家庭的女孩針對父母的隱秘“戰爭”從14歲就開始,並持續至今。

  母親當場發飈,“魯迅怎麼會錯?!國家教委怎麼會錯?!”

  有目擊者稱“父母老拿班上年級裡第一名跟他們比,我經常在老師辦公室看到他們哭喪著臉的子女,而且完全不管周圍有多少人。”

  方馨從反抗父母不讓熬夜看書、不讓塗指甲油等雞零狗碎的“游擊戰”升級至一場有預謀、有計劃的“持久戰”,分水嶺出現於小學高年級。

  在一節教授魯迅作品的語文課上,方馨舉手向任語文老師、班主任的母親就一處表述提出質疑,“要麼是魯迅寫錯了,要麼是國家教委編錯了!”母親當場發飈,“魯迅怎麼會錯?!國家教委怎麼會錯?!”

  堅決不認錯的方馨最終受到最高處罰——在全年級面前高聲朗讀檢討書,重複三遍,“是我錯了!”

  盡管成績從小到大一直保持優異,方馨的奇思怪想仍然讓母親時刻擔心。

  方馨父親是鐵路火車司機,按規定的時間睡覺,規定的時間起床,規定的速度開車。父親性格溫和、隱忍,惟一不可忍受的是,既定的生活節奏和規矩被打破。比如,方馨看書看到興頭上,總不願按時睡覺、吃飯。

  這是一對50後父母的典型面孔——

  自有記憶開始,他們便接連經歷各種政治運動、天災、人禍,國家政策與生存需要使他們各自擁有衆多兄弟姊妹,只有互幫互助才能生存下去,這培養了他們對集體主義樸實而忠貞的信仰;

  他們一家生活在鐵路家屬區,那是一個自成系統的獨立王國,從鐵路運輸法院到醫院到小學、中學一應俱全,這導致他們天生對組織與單位持以高度的依賴與信任;

  他們喜歡用“不三不四”來責怪方馨的非主流想法,在他們的認知體系中,世界本來非黑即白,不姓“社”就姓“資”,他們從小就被告誡只能以辯證唯物主義武裝腦袋,解釋經濟、政治、美學、新聞……

  他們年少時很快就被剝奪了受教育的權利,日後在80後子女面前,他們之間可以交流的話題,和路人甲乙在旅行途中相遇時的寒暄,沒多大區別;

  最嚴重的問題在於,他們已習慣於生活、就業、房子、生育統統被國家有計劃地安排好,他們也就習慣性地想為下一代安排好一切。

  周瑞,武漢某名校新聞系本科生,父母均是湖北省教育系統官員,利用手中人脈,為女兒鋪好從幼兒園到念研究生,甚至就業的路。他們對女兒越來越減少回家的次數,尤其對其試圖脫離安排感到失望和不解。

  在他們看來,對女兒的愛,就是為她的未來鋪平道路;而在女兒周瑞眼中,愛即放手,因為“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初中畢業後,方馨成功考入外地重點高中,如願以償開始獨立生活。每周,方馨都會收到母親寄來的信,那是一種標准小學生作文體的文風,比如,“香港准備回歸祖國大陸了,我和你爸爸都為是一名中國人而感到自豪”;“你即將迎來高考,我們都為你的刻苦學習精神感到驕傲而又擔心……爸媽相信你一定會長成國家的棟梁”……

  在“父母禍害”小組裡,父母是小學老師的豆友回憶往事,怨氣難平,“卷子還是熱的,我媽就把我叫去大罵一頓”,也有目擊者稱:“老師的孩子特別倒黴,父母老拿班上年級裡第一名跟他們比,我經常在老師辦公室看到他們哭喪著臉的子女,而且完全不管周圍有多少人。”

  在他們看來,小學老師,不管是被迫無奈或主動隨著教育大機器把活潑聰明的孩子教“死”,他們最深重的罪孽在於“自己被洗腦就算了,還對小學畢業N年的兒女進行持久性的無孔不入的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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