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頁 ->> 社論 】 【打 印
【 第1頁 第2頁 第3頁 第4頁 第5頁 第6頁 第7頁 】 
知青下鄉運動40年:青春有悔或無悔?

http://www.CRNTT.com   2009-01-22 09:27:10  


 
  當時分管農墾系統的國務院一位領導接見了他們,雖然態度慈祥,但話語嚴厲:“都這樣鬧,國家能富强?”這讓他們感到委屈。當晚,丁惠民、劉先國、李長壽、鄒盛永四個人,在西單的一家小飯館裏碰頭商議,决定立即回雲南,請願團宣告終結。

  而正是那天,一份內部電話記錄從版納分局悄悄地飛出,成了知青的報喜鳥:不願留的通通走……後來他們知道:這是雲南省委第一書記從北京開會返回後,作出的表態。

  次年2月至6月間,5萬人像潮水一般退去,“營部索性把公章挂在門口,大家自己拿著蓋。因爲辦戶口的人太多,派出所的墻被推得直晃悠”。

  後來他們知道:北上請願的行動,給北京正在謀求解决知青問題的高層討論中,增加了一個現實籌碼。

  當年罷工請願的幾位核心成員,如今回憶起那段日子,都爲年輕的自己在全過程中的謀略而自豪——聲東擊西、出其不意。劉先國說:“那段時間,沒有人有一丁點的私心,同心協力,就爲一個目標——回家。”

  各自

  當年那個叛逆的青年,在小橋流水、雲南菜香中,與生活和解。

  1979年丁惠民、劉先國、鄒盛永、李長壽,先後回到家鄉——武漢、重慶和上海。

  1985年,幾經波折,丁惠民終于從武漢調動來到重慶,與妻子團圓。他的工作是油漆工,全家住在老城區的舊房子裏。生活中的一大亮色是:可以和北上請願時的“三駕馬車”之一劉先國,經常見面了。劉先國回城後頂替父親,進了重慶客車廠的基建科,後來做到甲方代表,每天出入于建築工地。

  丁惠民的聰敏難以掩飾,他很快被借調到檢察院。然而,他不願忍受絲毫的刻板規制,最終放弃了這條世人眼中通向坦途的路,他不委屈自己,工廠也不回了。

  喝酒,是丁、劉兩人在一起時的主要節目。劉先國對那兩年的概括是:“天天在一起,很苦悶。”那時候,他們年届三十。

  兩年後,1987年,劉先國走了,去往上海——他娶了一位上海知青姑娘,已近10年的兩地分居,不能再持續下去。這個難得的機會,是與別人交換來的戶口指標,還必須補償對方1200元錢。送錢那一天,陪他去的是丁惠民,爲了“多一個心眼”,當時還在檢察院的丁特意準備了一台小錄音機,偷偷保留了給錢的證據。

  劉先國走的前一天,丁惠民大醉。生命曲綫再一次岔開,朝不同的方向延伸。

  後來的二十年,丁惠民也曾做過生意,這個當年的知青領袖,能够在90年代就借到近百萬的本錢。靠著對雲南的熟悉,他從緬甸販進木材,拉到上海去賣,却不料剛拉進對方倉庫,對方却因債務糾紛而被法院凍結資産。

  多年後,丁惠民才悟出自己的缺陷:“我不適合做生意,我這種性格,連合同都不簽的。”這十幾年中的往事,連他的戰友也知之甚少。

  遠在上海的劉先國,逐漸成爲生活的贏家。這些年裏,他在圖書公司工作,木工、保衛科長、物業中心經理、計算機廣場項目負責人,入黨、提幹、買房,女兒從北京大學畢業,就職于外資銀行。生活在他面前熱鬧地延展,應酬繁多,越來越忙。

  入黨時,單位特地派人到雲南去作了調查,農場老工人一五一十地講了劉先國的知青時代,“連偷鶏摸狗的事也講了”。然而命運總是令人難以捉摸——單位的黨委負責人也是知青出身,對這些評價淡然處之:“不偷鶏摸狗就不叫知青!” 


 【 第1頁 第2頁 第3頁 第4頁 第5頁 第6頁 第7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