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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永年:為什麼中國沒有文化崛起? | |
http://www.CRNTT.com 2013-04-23 09:24:15 |
文化崛起三個非經濟因素 文化創造和政府分權、文化開放、文化人獨立這三個非經濟因素更為相關。三個因素中存在其中一個,可以決定文化創造的出現。分權和開放導致文化的崛起,這是中國歷史的經驗。歷史上,每次分權狀態出現,尤其是皇權衰落的時候,文化倒是呈現出復興的情景。今天的人們並不希望通過國家政權衰落來獲得文化的崛起;相反,人們大多希望國家政權的強大。一個強大的國家需要一個強大的國家政權的支撐。但分權和文化崛起之間的關係,的確說明了國家政權什麼該管、什麼不該管的問題。 中央集權和文化衰落也沒有必然的聯繫。明朝的集權模式導致了文化衰落;唐朝的集權模式則走向了文化崛起。為什麼?一是不同的集權模式,二是開放。明朝政權深入文化領域,國家政權掌控了文化,同時明朝又實行文化上的“閉關鎖國”。唐朝國家政權基本上不涉足文化領域,唐朝的文化領域是很典型的自治形式,形成了高度自治的文化“市民社會”。同時,唐朝是一個開放的帝國,在文化全面向外開放的同時,能夠把外來的文化整合進自身的主體文化。 一個更為關鍵的因素就是文化人的獨立人格。如果人格是獨立的,沒有什麼因素,包括專制和貧窮,可以阻止文化的創造。俄國是典型的例子。無論是沙皇還是共產主義專制,都沒有阻止俄國知識分子的知識創造。俄國知識分子在專制下創造出輝煌的文學藝術、哲學思想。中國的文化人沒能在專制下進行文化創造,與文化人對政府的高度依賴有關。中國歷史上從沒有出現過西方稱之為“知識分子”的群體,即把思維創造作為終生職業的社會群體。 很顯然,要實現中國文化崛起,關鍵在於調整政治和文化的關係。政府從來就不是文化創造的主體。要政府來創造文化純屬烏托邦。這並不是說政府和文化創造沒有任何關係。恰恰相反。在中國的環境中,政府決定了文化創造的成敗: 第一是政府權力的邊界。唐朝的政府邊界沒有對文化創造造成巨大的阻力,但明朝和清朝的則扼殺了文化創造。今天中國的政府邊界不像唐朝而像明清。中宣部和文化部的權力涉足到文化領域的每一個角落。多年來,這些部門沒有實質性的改革,淪落成為一種簡單的控制機制。政治權力對文化領域的全覆蓋,也導致了文化領域的高度政治化和官僚化,使得最原始的文化創新基因完全不可能。 第二是政府的政策,政府支持什麼和反對什麼,都會對文化崛起產生深刻的影響。在國際層面,政府的政策在於開放還是封閉。開放導致唐朝文化的崛起,封閉導致明朝缺失文化崛起。中國的現象是,政府太多的資源被用於控制,太少的資源用於創新。即使投入創新的資源,也是政府認可的文化領域。但現實是,在任何社會,政府官僚很少懂得文化創新。 在中國最荒唐的現象是,政府對文化事業的支持經常走向反面,導致其所支持的文化事業的衰落。佛教領域是典型的例子。無論從政策上還是資源上,政府大力支持佛教的發展,結果導致了佛教內部的大面積的腐敗。文藝、文學等文化領域也同樣。其實,政府的支持使得這些領域不可避免的衰落,邏輯很簡單:一旦這些群體可以通過依附政府生存,他們就失去了進步的動力,結果必然是衰敗。其他國家也有政府支持文化事業,但一定是通過放權讓專業人士來做。這種放權的方法不見得會導致文化的崛起,但也不會導向衰落。在中國,政府也會放權,但目的往往不是文化本身,而是通過政治方法來達到政治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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