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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曉陽:“日禦數女”的紀曉嵐是貪官

http://www.CRNTT.com   2012-07-03 09:14:00  


 
  第三階段就是“立”。立什麼東西?你的思想、結構體系、政績都要立。

  我還真的沒有從其他的官場小說中看到教你怎麼處理問題的。你一讀就會發現(社會)一抹黑,沒有陽光,沒有給讀者精神一個出口、通道。至少我覺得我寫的這個東西是教了別人很多處理問題的方法。我說的“王者伐道,智者伐交,兵者伐謀”是很陽光的。

  人物周刊:“交”和“謀”,不是鑽營嗎?

  黃曉陽:交是指交道、交際、交往、交流、交換、交易,外交、社交。你說我們外交是不是平常?你不可能說我們外交談著談著就把對方殺了,這不行。這像做生意,你有你的利益,我有我的利益,彼此交換,最後達成一個共識,雙方互利。這就是外交。平衡一到了官場,大家都認為它是厚黑的,是桌子底下的交易,這是很奇怪的一種東西。

  人物周刊:錢的交換是買賣,這被大家認為正常。但是權力被大家認為是不能用來交換的。

  黃曉陽:所以我認為要把這個觀念給他釐清。最簡單的一個例子,乾隆、和珅、紀曉嵐,兩個大臣,隨便殺一個可以不?(但)殺了以後是什麼結果?他不鬥了以後肯定是去鬥皇帝;就算不去鬥皇帝,他的權力大了以後他更貪了。就是因為有紀曉嵐、和珅之間互相制約,互相鬥來鬥去才是一種平衡。

  人物周刊:大家覺得貪官被制約是理所應當的,但是紀曉嵐……

  黃曉陽:哪裡有貪官呢?

  人物周刊:大家會認為,和珅是貪官的代表。

  黃曉陽:這是民間的戲說。你以為紀曉嵐就是個清官?紀曉嵐“日禦數女”,那不是貪官是什麼?(貪官與清官的對立)這個概念是中國民間哲學中一個很錯誤的觀念造成的,就是一定要分出是和非。實際上對於皇帝、對於一個權力結構來說根本不存在貪官和清官這個區別。都是權力互相之間的制約、爭奪必然形成的一個權力結構體之間的衝突。

  人物周刊:那官場到底有沒有黑和白呢?還是都是灰的,只是灰的深淺不一樣?

  黃曉陽:我們的政治學告訴你的是一個陽光的權力;然後,我們讀到厚黑學,告訴我們的是個陰暗的權力。對立的兩個面,把人思想越來越簡單化了。非黑即白,要麼是好人,要麼是壞人。只有這兩個標準,很害人。

  人物周刊:大家覺得你教人鑽營,也跟《二號首長》封面上那句話有關:“當官是一門技術活。”

  黃曉陽:技術也是陽光的技術啊。我有一個朋友,總結我的書講究的是“邏輯、規則、秩序”。像打牌一樣,(一個人打牌打得好不好)運氣是一個方面。你取的牌並不好,但是你技術好、判斷好,判斷對方手上有什麼牌,然後自己怎麼組合,這個技術就是陽光的;但你去偷牌,那就是抽千了,是非技術的,很多陰謀,是破壞遊戲規則的。如果說什麼是顯規則,那麼技術就是顯規則。

  還有很多很複雜的問題,你要找一個很簡單的方法處理,比較考政治智慧。我用了一個比較真實的案例。我當初寫的《魏文彬和他的電視湘軍》,給魏文彬(編者注:曾任中共湖南省委宣傳部副部長、湖南省廣播電視廳黨組書記)帶來了很多不好的東西。他本來是上一屆的省委委員,這本書出了之後,他有心理準備:這一屆的省委委員選不上。沒想到連黨代會代表都沒選上,所以他心裡面特別郁悶。一個為湖南品牌形象做出那麼大貢獻的人,沒選上省委委員,這是不可改變的結果,但是省委要對魏文彬有個表態。怎麼表態的呢?領導去看魏文彬,進了門之後就跟魏說:我們家裡有一個你的忠實粉絲,她知道我要來看你,就叮囑我,一定要你給她簽個名。

  魏文彬很開心地簽了個名。他的這個疙瘩是因為這本書而系上的,而拿著這本書來求你簽名,等於說肯定了(你的貢獻)嘛。

  還有一個事。05年超女火了之後,湖南廣電面臨著巨大的壓力,非常需要湖南省委的支持。但省委怎麼支持?省委不能表態,更不能下文件。這一年春節團拜的時候,湖南廣電的領導領著這幫超女,每一桌去敬酒,敬到上級領導這桌,領導就握著李宇春的手,說:李宇春啊,我是你的粉絲啊,我要求你簽個名。所有人都是去找筆和紙,可吃飯桌子上沒紙。領導把旁邊(寫有自己名字)的名牌上的紙抽出來:來,就簽到這個上面。

  他用這種方式表達他個人以及他所代表的省委對這台節目的態度,一下子把湖南廣電人身上的壓力卸下來了。但是你說他做了什麼?他什麼也沒做。說了什麼?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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