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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裝飛行:這不是一場輸掉後可以重來的遊戲
http://www.CRNTT.com   2020-06-04 10:15:54


  中評社北京6月4日電/據科技日報報道,不久前的天門山景區,一位年輕女孩的縱身一躍,成為她生命中的最後一次冒險,也讓有著“最危險極限運動”之稱的翼裝飛行進入了更多人的視野。

  “翼裝飛行可以讓人們實現‘像鳥兒一樣在空中飛翔’的夢想,但是很顯然,實現這種夢想是有代價的。”來自內蒙古的極限運動愛好者曲衛平告訴科技日報記者,“進行翼裝飛行運動,首先要對其有著科學的認知,這是保護自身安全的前提,也是從事這項運動的重要意義之一”。

  縱身一躍,與氣流生死相托

  在國際上,翼裝飛行可分為無動力翼裝飛行和有動力翼裝飛行兩大類。有動力翼裝飛行,指的是在飛行時所穿戴的設備上安裝有發動機等動力裝置。而無動力翼裝飛行,又稱飛鼠裝滑翔運動,是指翼裝飛行員穿戴著擁有雙翼的飛行服裝和降落傘設備,從飛機、熱氣球、懸崖絕壁、高樓大廈等高處一躍而下後,飛行者僅僅依靠肢體動作來掌控滑翔方向,用身體進行無動力空中飛行的運動,在高度達到安全極限時,再打開降落傘平穩著陸。

  相比之下,有動力翼裝飛行由於借助了動力裝置,讓運動中的“極限”程度大打折扣。“天門山事件中遇難女孩採用的是無動力翼裝飛行,危險程度更高,操作難度更大。”內蒙古生物技術研究院特聘專家張志剛告訴記者。

  說到此次意外,張志剛表示,極限運動的過程中充滿著太多不確定因素,很難準確判斷造成意外的原因,但是必定與翼裝飛行員的身體狀況、肢體動作和氣流運動情況有密切關係;人類從事翼裝飛行運動,很大程度上就是在模仿蝙蝠的飛行,準確地說,是模仿蝙蝠的滑行動作,而不是飛行方法。

  “從翼裝飛行員縱身一躍開始,在沒有任何動力裝置的條件下,人就會呈現自由落體狀態,此時,抓住時機準確快速打開翼裝,依靠氣流的阻力改變自由落體狀態,就成為整個運動過程的關鍵,從某種意義上說,生死也就在這一瞬間。”張志剛說。

  張志剛指出,高海拔的山峰峰頂,氣流的運動變化莫測、極不穩定,如果翼裝飛行員跳下的瞬間遇到一個突然向上或者突然向下的瞬間強氣流,就極有可能發生肢體動作變形,甚至是不可控的翻轉,這會令翼裝飛行員迅速進入自由降落狀態。如果排除翼裝飛行員的身體狀況因素,那麼氣流瞬時變化就是最有可能造成意外的原因。

  “蝙蝠對於飛行的掌控是條件反射,而人則不然,突發的意外會嚴重影響心理,進而干擾和限制人的肢體活動,任何失誤和遲疑都足以讓翼裝飛行員在短短的幾秒內失去存活的機會。”張志剛說。

  挑戰極限,先要對其有科學認知

  蝙蝠在飛行的時候可以將翅翼的扇動與肢體柔韌性結合起來,從而在空中懸停或者繼續飛行。根據這一原理,人們利用富有韌性和張力的尼龍材料設計出了翼裝飛行服。

  張志剛用實驗室的模型為記者進行了演示,他說翼裝最為重要的部分是衝壓式膨脹氣囊,當飛行者在空中開始下降時,空氣會迅速進入氣囊,使得翼裝充滿氣體,增大空氣浮力來減緩飛行者下降的速度。“浮力抵消掉部分重力作用後,就可以讓翼裝飛行員從自由落體狀態變為急速滑行狀態。”張志剛說。

  翼裝飛行員在空中進行翼裝飛行時,形似蝙蝠。然而,通過模型和數據對比可以發現,翼裝飛行只能模仿蝙蝠的滑行動作,而無法通過肢體動作來獲得足夠浮力,更無法像蝙蝠一樣做到扇動翅膀飛行和自由滑行任意切換。

  科學家通過對蝙蝠飛行的空氣動力學原理進行深入研究後發現,蝙蝠和鳥類飛行技術存在著明顯不同,在蝙蝠飛行速度較慢時,蝙蝠扇動翅膀的幅度和方式與黃蜂類似,這使得蝙蝠可以在空中懸停和在飛行中快速轉彎。

  “蝙蝠在飛行過程中,翼的扇動與翼的柔韌性及彈性配合得十分協調。比如,蝙蝠在飛行過程中身體旋轉180度所需距離只有其翼展長度的一半。此外,蝙蝠翼展面積之大還有效保證了它在飛行過程中只需消耗極少的能量就能夠產生理想的上升力。而這些卓越的飛行性能源自進化,遠非翼裝飛行裝備可以達到。”張志剛強調。

  翼裝飛行正式進入飛行狀態後,飛行速度通常可達到每小時200公里,翼裝飛行的滑翔比約3∶1,也就是說,翼裝飛行員在每下降一米的同時,會前進約3米。據此,張志剛建議,不論是裝備設計還是操作動作設計上,翼裝飛行運動相關從業者都不要試圖去模仿蝙蝠,而是應該將重點放在保障安全上,例如改進定位裝置、通訊設備的研發,使其具備更高的靈敏度與可靠性等。

  天際滑翔,不是夠膽就可以

  在呼和浩特市的一家極限運動俱樂部裡,曲衛平向記者展示了一套價值十多萬元的翼裝飛行服(不含降落傘)。他說:“除了要學習好空氣動力學方面的知識,從事翼裝飛行運動,還需要諸多其他條件作為基礎,總的來說,一定要慎之又慎。”

  首先,翼裝飛行的起跳點選擇有著嚴格的標準。通常,專業翼裝飛行員會選擇高樓、高塔、大橋、懸崖、直升機等作為起跳點,在起跳點為圓心的廣大空間內,不能有阻擋物、障礙物。同時,翼裝飛行員在起跳之前,要精確計算周邊環境的風速,甚至要精確到瞬時風速,在滑翔過程中,要隨時清醒地掌握下降速度、高度,精確把握打開降落傘的時機。

  曲衛平表示:“說極限運動是燒錢的運動並不為過,因為運動本身的危險性就決定了其裝備必須是先進、可靠的。此外,GPS定位器、攝像機、對講設備甚至紅外探測設備都是必不可少的。總之,裝備越齊全,運動的安全系數就越高。”

  但是,由於翼裝飛行的全過程充滿著太多不確定因素,從概率上來看,裝備的先進程度並不能與發生意外的幾率形成反比。2011年,32歲的加拿大“飛俠”邁克爾·昂加爾在美國加州發生事故遇難;2013年,41歲的馬克·薩頓在阿爾卑斯山脈瑞士和法國交界處身著翼裝躍下直升機遇難;2013年,曾獲多項榮譽的匈牙利翼裝飛行員維克多·科瓦茨在天門山試飛時遇難。

  儘管有這麼多著名的失敗案例在前,也擋不住極限運動愛好者對翼裝飛行的追逐。曲衛平告訴記者,自己曾有過數十次的跳傘經歷,目前也經歷了長時間的學習過程,他一直在期待著來一場真正的翼裝飛行。

  “翼裝飛行運動是由高空跳傘發展而來。業內普遍認為,即便擁有超過200次的跳傘經驗,也才算是剛剛具備進行翼裝飛行的基礎條件,這並不是危言聳聽。不可否認,極限運動首先挑戰的是人類承受極限的心理素質和身體素質,但是安全的極限運動更需要嚴格的培訓和科學嚴謹的操作規程作為保障,不能因為‘夠膽量’就貿然行動。”曲衛平強調。(張景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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