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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延華:東沙經驗為何在南沙失靈
http://www.CRNTT.com   2020-09-27 00:23:14


 
  九小島事件是指,1930年與1933年,法國由於覬覦南沙群島的戰略價值,先後兩次派艦巡查並登陸南沙的幾個島礁,並於1933年7月正式對外宣告占領南沙9個小島。據1933年9月在法國出版的《彩繪殖民地世界》雜誌記載,南沙群島9島之中,只有中國人居住,此外再沒有其他國人。法國人登島時,南子島上有居民7人,包括2個兒童;中業島上有5人;南威島上有4人,較1930年法國登島時增加1人;南鑰島上有中國人留下的神龕、茅屋、水井;太平島上雖然沒有看到人,但發現中國字牌,大意是我把糧食運到這裡,沒見到人,因此把糧食留在石頭下面。其他各島也有漁民居住的的蹤跡。太平島、中業島、南威島等島嶼上有漁民開鑿的水井,種了椰子樹、香蕉樹、木瓜樹、菠蘿、青菜、土豆等,島上還蓄養了家禽。

  但是,東沙島事件中,中方提出的證據被日本所接受,國際上也認可東沙主權屬我,再無爭議。而九小島事件爆發後,中國的主張沒有得到其他國家的認可。

  究其原因,第一,當時中國已失東北,1932年還爆發了淞滬抗戰,日軍虎視眈眈,我亡國之險迫在眉睫,無力組織南海史地研究,無法提出其他史志證據,與只有我漁民生產生活於此的證據形成證據鏈。事發後廣東省政府原擬派船前往現地調查,也不了了之。

  第二,後續中國也未再持續強硬對法交涉,恐怕無法排除欲拉攏法國,使日本投鼠忌器的可能性。九小島事件後,當年9月,參謀本部處長朱偉向國防委員會秘書處上呈意見書。他首先分析了九小島對法、英、美、日以及中國戰略上的重要性,也根據1923年英國出版的china sea pilot揭示中國漁民在島上的生產生活情況等證據,指出九小島“應屬吾國領有”。但按照當時中國海軍的情況,他建議將九小島“不如委骨於地,任日法兩犬相爭,法若因是轉入英美之懷,集歐美以伐日,而我利矣”。

  第三,當時南海諸島的戰略重要性也被西方諸國廣泛認識,法國覬覦西南沙群島之熱切,遠非1909年時的日本可比。如1932年起中法之間就西沙群島主權多輪交涉時,儘管當時中國有著如“1909年李准巡視西沙群島,升旗鳴炮、宣示主權”這一過硬證據,法方仍通過安南的所謂歷史依據毫不退步。而且,日本拉薩公司1929年之前擅自在南沙開發鳥糞資源長達十年,日本政府也以此為借口加入對南沙的角逐,國際形勢更為複雜。

  第四,東沙島事件和南沙九小島事件時,對領土取得的國際法認定標準也發生了變化。1907-1933年間,經歷第一次世界大戰、凡爾賽和約體系的瓦解、西方國家殖民地範圍的變更等,關於無主地、發現和先占、地圖的效力等,在認定標準上和處理主權爭端時的實際效力上都發生了變化。期間發生了一個代表性的案件,即1928年帕爾馬斯島主權案。該島位於菲律賓沿岸,仲裁法庭認定西班牙16世紀通過發現帕爾馬斯島取得了初始權利,但後來沒有實際行使權力,所以沒有取得帕爾馬斯島的主權。之後西班牙在1898年美西戰爭失敗後將其割讓給美國也是無效的。而自1677年以來,該島由荷屬東印度公司實際管理,因此其主權被認定歸荷蘭所有。此案的判定雖然是基於西方國家殖民產生的國際法理論基礎之上,與中國的海疆治理實踐大為不同,但它已成為當時衡量領土主權取得的一個參照標準。

  而中國在南沙群島證據的體系化建設,已是1946年中國收復南海諸島之後。為了應對中國收復南海諸島可能引起的外交衝突,中國政府積極進行史料的搜集。1946年,廣東省成立西南沙志編纂會,該會收集的相關資料於1947年6月在廣東 “西南沙群島物產展覽會”上展出,包括圖書、文件380件。1948年,該會會長杜定友編輯出版了《東西南沙群島資料目錄》。他考證出“千里長沙、萬里石床,似為萬里長沙、千里石塘之通稱,系中西南沙一帶之島嶼”,奠定了中國西南中沙史地考證的基礎。

  1949年後,中國政府加大了對南海史地的研究力度,然而,儘管我國在南沙建立了更為詳盡完善的證據鏈,但此時的國際環境、南海形勢,已今非昔比矣。

  (作者系中國南海研究院副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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