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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文學的社會記憶建構 
http://www.CRNTT.com   2020-04-14 10:18:05


(圖片來源:新華社)
  中評社北京4月14日電/據光明日報報道,民間文學是民眾口頭創作、口頭傳承的文學,具有口頭性、集體性、傳承性、變異性等四大特征,其中口頭性是最核心的特征。跟作家的書面創作、書本傳播相比,口頭創作和傳播是眾人共同參與的過程,每一次講述(或講唱)都是一種創新,每一次表演都是一種再創作。每個人都可以加入表演隊伍,在表演中加入自己的經驗、情感和想象。所以,我們說民間文學是一個在表演中不斷汲取新思想的開放的意義系統。正因為如此,民間文學能夠建構社會記憶,成為體現社會記憶的標杆。

  “社會記憶”最早為法國社會心理學家莫里斯·哈布瓦赫所使用。他認為一個人的記憶從來都不是個人的特別定制,而是產生於集體交流的過程中,個人只能在集體的、社會的框架內進行回憶。關於個體記憶與集體記憶的關係,他說:“個體通過把自己置於群體的位置來進行回憶,但也可以確信,群體的記憶是通過個體記憶來實現的,並且在個體記憶之中體現自身。”(哈布瓦赫《論集體記憶》,畢然、郭金華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集體記憶的本質是立足當下需要而對過去的回憶。集體記憶總是根據某種當下觀念、利益和要求對過去進行重構。也正是在這個意義上,集體記憶也被哈布瓦赫稱作社會記憶。與哈布瓦赫同時代的阿拜·瓦爾堡也曾使用“社會記憶”這個概念,並討論了人類“回憶共同體”的問題。20世紀後期,記憶研究進入新的階段,學者們不再滿足於討論集體如何決定個體的回憶,轉而探討整個社會如何記憶。哈拉爾德·韋爾策將社會記憶定義為“一個大我群體的全體成員的社會經驗的總和”(韋爾策《社會記憶》,季斌等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

  實際上,社會記憶不僅應當下需要而產生,也承接來自古代的經驗。德國的揚·阿斯曼集中討論了跨世代、長時段傳承的“文化記憶”問題。他認為,文化記憶在文字產生以前主要依賴口頭講述、儀式活動傳達信仰和價值觀,保持文化的一致性;文字產生以後主要依靠傳習文本,特別是闡釋經典文本,保持民族文化的一致性。他稱前者為“儀式一致性”,後者為“文本一致性”。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化記憶,這是保持一個民族的基本特性、維護內部成員相互認同的根基。阿斯曼指出:“民族認同及其穩定持久性是受制於文化記憶及其組織形式的。民族的消亡(除了印加帝國這種極特殊例子),不是有形物質的消失,而是在集體、文化層面上的遺忘。”(阿斯曼《文化記憶》,金壽福、黃曉晨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15年版)因而,維持一個民族共同的文化記憶,對於維繫民族的生存活力具有重要意義。文化記憶從古代延續到當代,也參與到對當下社會記憶的建構,並呈現出當代的意識形態和價值認同。

  古老的神話被當代社會征用,在新時代發揮新的記憶功能,也為新時代作出新的貢獻。今天追述中國悠久的歷史,我們常說“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於今”,是通過引用古代神話來表達的。我們稱中國是“華夏”“九州”“赤縣神州”,其來源於上古流傳、至今仍口頭講述的神話,包括堯舜神話,特別是大禹治水神話。我們自稱是“炎黃子孫”,源於我們經常把自己的姓氏追溯到上古神話中的炎帝、黃帝。有人說中華民族是“龍的傳人”,也跟我國幾千年來的龍神話、龍崇拜密切相關。伏羲、女媧、西王母、誇父、嫦娥、嫘祖、倉頡等神話,至今仍為人們所講述,也不斷為人們所征用,並被賦予新的意義。中國的探月航天器以嫦娥命名,有一種中文輸入法叫“倉頡輸入法”,這些都是用相關神話人物命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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