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能否複制組合?
在12月19日的研討會上,“小冰”贏得了與會者的溢美之詞,評論家楊慶祥說,自己在一個月前看到《青年文學》雜誌上發表的“小冰”的詩後,認為這是“最新的詩”,感到一個“嶄新的時代”即將到來。
此前,在《陽光失了玻璃窗》發布會現場,嘉賓、出版社和微軟方面也幾乎都一致性地對“小冰”的詩予以好評。
有參與過主辦方發布會的媒體也報道,一些讀者認為,“小冰”的“詩”“美哭了”。
不過,更多讀者和詩人則態度相反。
“機器人將詩歌常用字拼接在一起,組成一段生澀難懂的句子就叫詩嗎?”——一位讀者發問。
“寫得很差,令人生厭的油腔滑調。東一句西一句在表面打轉,缺乏內在的抒情邏輯。”詩人於堅在《陽光失了玻璃窗》出版後接受記者採訪時如此評價機器人“小冰”的作品,。在他看來,小冰的“寫作”充其量不過語言遊戲。“設計者利用了漢語本身的詩性,漢語修辭確實會產生一些陌生化的效果。但設計者對詩的理解是業餘詩歌朗誦會的水平。”
“他們的墓碑時候/我靜悄悄的順著太陽一樣/把全世界從沒有了解的開始/有人說我的思想他們的墓碑時候/你為甚在夢中做夢/用別人的心/又看到了好夢月”——這是《陽光失了玻璃窗》中一首名為《用別人的心》的“作品”。結集出版的139首“詩”中,太陽、小鳥、沙灘和老槐樹等意象,在詩集中反覆出現。
詩集策劃董鵬承認,“小冰”的部分詩歌可能讀起來會感到有重複。出版的詩歌並沒有經過潤色改動,此舉的初衷是“讓人工智能100%的原生態的呈現在大家面前”。
機器關乎靈魂還是腰包?
實際上,在研討會上,即便是對人工智能“寫詩”持積極樂觀態度的人士也意識到“小冰”作品的質量問題。不過,他們認為:
“小冰寫詩,或者說AI創作,染指人類自詡為獨有的領域,這還只是開始,遠不是結束。開始時可能不成熟、幼稚,引發潮水般的嘲笑,經歷的時間可能會很長,過程也極盡曲折,但正如人類的歷史和生命的進程,會不斷提速,然後呼地一下,就超過去了。AI也會這樣,雖然她誕生於人類之創造性,她能不能具有創造性,現在被很多人懷疑著;可是一旦她具有了創造性,達到和人類並駕齊驅的程度,可能會需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但完成超車卻只在眨眼之間,快到超出我們的想象。”
“文學創作是有規律性、有被分析的一面,但隨著人工智能的進一步發展,未來需為這樣一類寫作建立一套全新的評價標準。”詩評人秦曉宇認為,“詩人詩歌中是有其經歷、追憶、願景等的,這些濃縮在詩歌文本字裡行間,構成極大的魅力。計算機創作的文本固然花團錦簇,但任何來自作者情感、記憶、自我矛盾等都被切斷了。”
“寫詩難道不就是一種有情感的創作嗎?現在機器人也可以完成了。”上海交通大學科學史與科學文化研究院院長江曉原則一貫對科技高速發展表示警惕。他提醒考慮人工智能發展的倫理困境。
不過,在現階段,對機器人“小冰”“作品”的討論仍局限在技術和實用層面,而對機器人“詩作”能否關照人類靈魂等問題的討論少見而且顯得為時過早。即使在12月19日的研討會上,與會者十分看好人工智能文學創作,但他們仍花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討論了人工智能可能給出版行業帶來的經濟機遇,並為此期待不已。
(來源:工人日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