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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王岐山 |
1969年,不到21歲的王岐山到延安插隊。春天剛到,知青們就要學著在地裡施肥播種。肥料不是化肥,而是生物肥。“牛糞、驢糞、羊糞都有。每天要趕著驢從村裡往山上運兩次糞,每次都要一個多小時。幹糞每袋四五十斤,有點水分就重一點,六七十斤。”當時的大隊支書尹治海回憶,趕驢馱糞上山不是件容易的事,山路是崎嶇的羊腸小道,一腳踩不穩,就會滑到溝底。大隊長韓志厚擔心知青們幹不了這活。但王岐山說:“我們現在就是康坪村的一員,生產隊的活就是大家的活。”韓志厚聽了,半開玩笑地說:“你娃娃要是真能送了糞,才算得上是康坪村的一員。”
第一天送糞,知青們將糞袋抬到驢背上,驢剛走兩步,糞袋就掉了下來,他們不得不喊住驢,再抬,再趕,再掉……後來王岐山經過觀察發現,要想讓糞袋不掉下來,必須要將糞袋裝瓷實,給驢壓力,還要把糞袋放在驢背的正中間,以保持平衡。下午的時候,男知青們在王岐山的帶領下,已經能順利地送糞了。
知青到來後,康坪大隊副業和集體經濟發展起來,大隊的幹部和財務工作受到無端猜忌。王岐山建議財務公開,他與大隊支書尹治海、村會計高志強一起,核查了村裡的農業、副業和知青安家費的開支情況,並沒有發現不妥。調查組把各項開支公示,還了生產隊幹部一個清白。如今在知青窑洞裡,還保存著當年王岐山書寫的調查記錄:“1969年康坪知青安家費每人由公社實發194.00元,共2716.00元。生活費開支1342.19元,醫藥費71.08元,建窑費840.00元……總之,康坪知青安家費收支平衡。”
1971年,陝西省博物館(今西安碑林博物館)從延安的北京知青中招講解員,23歲的王岐山被錄用。和他一批下鄉插隊,又一起被招到博物館的吳永琪告訴《環球人物》記者,他每次半夜起來上廁所,都看到對門的燈還亮著。“有時我就敲敲門說:‘岐山,怎麼還不睡呀?’他說:‘我看會書。’有時候他看書看高興了還念出聲來。”吳永琪說,“我們也看書,但我們拼不過他。王岐山在博物館工作期間,李先念曾來參觀。館裡的軍代表一擼袖子說:‘這事我來幹。’館裡的革委會主任就說:‘你還是全面負責保安,李先念同志還是由岐山來接待。’”
1973年,25歲的王岐山考入西北大學歷史系學習,1976年畢業後回到陝西省博物館工作。1976年,“四人幫”倒台。各地掀起一場小型政治運動——“清理三種人”:追隨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造反起家的人,幫派思想嚴重的人,打砸搶分子。吳永琪回憶,館長袁仲一老先生也被捲入其中,成為被“清理”的對象。“袁先生是知名考古學家,被稱為‘秦俑之父’,沒犯什麼錯誤。他跟我說:‘我不想活了,想自己消滅自己。’我當時是館裡的團支部書記,正在入黨,也被莫名其妙地安上‘突擊入黨,突擊提幹’的罪名。王岐山也被盯上了,但他的心態比我們好,他跟我說:‘你害怕什麼呀?!你什麼問題都沒有,該吃吃,該喝喝。別人整你,你自己還整自己呀!’我把他這話轉告給袁先生,後來大家都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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