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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非”離港潮 做回內地人到底有多難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13-05-30 13:30:49  


  中評社香港5月30日電/2013年5月,在兒子多多當了近六年香港人後,來自湖北的梁楠和丈夫張侃,決定撤回原點——讓孩子做回內地人。這意味著,他們不用再擠在香港狹窄的出租屋,也不用為高昂的生活費焦慮,更不用忍受“北佬”的污蔑。他們將在深圳一套160多平米的公寓內開始新生活。
 
  僅僅在兩三年前,梁楠的這個想法是不可思議的。“讓孩子成為香港人”曾是眾多冒著生命危險“衝關”生產的“雙非家庭”(夫妻均非香港居民)動力源泉。至今,“雙非嬰兒”數量已超過20萬。
 
  南方周末網站刊文稱,長期以來,這些極富冒險精神的父母認為,在經濟更為發達的香港,他們的孩子能獲得更優質的教育和更豐厚的福利,從而有更光明的前途。
 
  2012年以來,隨著“蝗蟲論”等事件的爆發,陸港民間矛盾進一步激化,在港“雙非”家庭再一次成為眾矢之的,這些新移民被醜化成資源搶奪者。一股試圖由香港退回內地的“離港潮”由此醞釀。2013年3月,香港入境處表示,該處接到多宗雙非父母“如何取消子女的香港永久居留身份,以取得內地戶口”的求助。
 
  香港媒體在一則名為《離港力》的報道中描述這些父母的困境——“我不想做香港人,可以嗎?”事與願違的是,他們都與梁楠一樣,發現退回內地比當年擠進香港還要艱難。
 
  夢想漸成雞肋
 
  6年前到香港“闖關”(臨盆前衝產房)生子的記憶,仍時常在梁楠腦中躥出來。
 
  混亂的腳步、人聲,救護車的鳴笛,鄰床的呻吟,偶爾交錯南腔北調的普通話,還有新生兒此起彼伏的哭聲。她甚至記得接過丈夫排隊等號兩小時辦好的嬰兒出生紙時,紙張劃過指尖的聲音。
 
  這種慘烈赴港的記憶,在2013年5月初的一個清晨再次浮現。此時梁楠正坐在香港上環的茶餐廳裡咀嚼紅腸公仔面,一則升級版的“雙非”闖關新聞正在電視中播報——香港政府今年落實雙非“零配額”政策後,內地父母開始經從菲律賓迂回入港生子。
 
  在過去十多年裡,數以萬計的“雙非孕婦”都前僕後繼地進行著這種玩命的冒險。就在2013年3月,一位懷有雙胞胎的內地孕婦衝進香港浸會醫院急症室,羊水已穿且胎水渾濁,一胎頭向上,另一胎頭向下。
 
  穿越了生死線並誕下一個健康的男嬰後,原本是職業女性的梁楠2010年辭職做全職陪讀媽媽。她目標很簡單:讓孩子讀香港最好的學校。
 
  很快,她發現這“並不簡單”。她為孩子選了一所位於港島的幼稚園,以便“更易升入優質中小學”,但代價是每年10萬港幣的學費和每月至少4萬港幣的花銷。作為內地普通中產,梁楠漸感入不敷出。
 
  梁楠還發現,香港的最好教育多在國際學校,這些學校大多拒收“雙非兒童”,除非買校債。“那也就是說,能接受怎樣的教育,問題不在於是否港籍,歸根結底還是錢。”梁楠說。
 
  “雙非”孩子的激增讓這個彈丸之地不堪重負。2012年,據香港特區政府統計處數據,和多多一樣3歲左右的“雙非”兒童已由2003年的709急升至2.98萬,9年間激增41倍。學位緊張等負面效應凸顯,陸港衝突不斷升級,“蝗蟲”事件成為標誌性高峰。
 
  排外思想正在抬頭。香港人在本地論壇發帖“面對內地人不斷蠶食、鯨吞,來生不做香港人”,一個國際社交網絡中號召“反對內地孕婦來港產子”的頁面也獲11萬香港人響應。
 
  在喧鬧的2012年,梁楠被一本叫《劏房小孩》(劏房:房中房)的“雙非兒”自傳感動得落淚。作者樂仔是來自廣東清遠的第一代“雙非”童。他在書中傾訴了成長之路上揮之不去的卑微感——他害怕說話,擔心口音;害怕坐車,坐錯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來;害怕做事,怕“不懂規矩被別人用‘大陸仔’來標簽”。
 
  由於生活的重負,他從未出過香港,最想去看看的遠方是朝鮮。“不知道那裡有沒有歧視呢?”樂仔說,“我一度不想做香港人,卻又回不去家鄉。”
 
  梁楠聯想到自己兒子多多的命運,感覺當初為之追求的一切逐漸成了雞肋。一次多多在幼兒園被夥伴欺負了,他哭著回來問梁楠:“媽媽,我到底是哪裡人?”
 
  如此困境,即使往返深港兩地跨境讀書也無法化解。姚媽媽就是其中一位。
 
  “看不下去了。寶寶每天清晨睜眼還是深圳人,舟車勞頓後變身香港人,晚上再變回來。保姆車費快貴過學費,很多港校以無供車服務為由拒收‘雙非’——路上被水客搶道,步步驚心,還得謹防在幼稚園中被當成‘北佬’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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