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2月3日電/新加坡《聯合早報》日前刊發署名文章,講述了作者從一個小移民成長為老公民的故事。
文章摘編如下:
在年長的同輩當中,像我一樣在孩童時期就“過番”的人多的是。我8歲隨媽媽漂洋過海,來到南中國海南端的“小紅點”,跟爸爸團圓。那時我還小,不知道從哪裡下船,也搞不清航行了多少天,只記得每天到甲板上,極目望去都是茫茫大海,無際蒼天;最難忘的倒是媽媽給我買了一杯阿華田,這是我 “有生以來”嘗到的最可口飲品!
當年的“新客”都在紅燈碼頭上岸,從發黃的入境證中查出,那是55年前的事。到來接我們母子倆的是在“五腳基”擺攤的爸爸,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父親,從此也多了一個最疼我的人。
小紅點上的親友幫我插班進入小二,那時我連英文ABC都不懂,他們也為我惡補。就這樣我小學、中學、高中、大學一口氣讀完,當年能上大學的學生只占百分之三,如果不是身在小紅點,我能有這樣的機會嗎?
當時的社會不像現在那麼西化,華人的傳統跟我在家鄉相似,加上有身為老番客的爸爸帶領著,所以我很快就融入了小紅點的社群,同學朋友們也不再當我是“唐山仔”了。還有,我們的租房就在馬來同胞聚居的芽籠士乃,爸爸擺攤後面的商店多數是印族開設的,所以我對馬來族和印族習俗並不陌生,我的巴刹式馬來語還說得不錯呢!
一晃12年,我在21歲成年時正式成為公民。記得在領取公民權的時候,當官的還考了我幾句馬來語,我就乘機秀一秀自己的馬來語,對方給了我一個滿意的微笑。
早期華人的家鄉情結濃鬱,身在異鄉的感覺總是揮之不去,不是土生的我當然也不例外。隨著年齡的增長,生活圈子的擴大,接受不同的教育,視野也起了變化,其中對華人歷史的學習使我認清自己在歸屬感上的偏差,知道老是把感情放在遙遠的地方將辜負確認我的公民地位,給我良好教育的小紅點。就這樣我放下移民的心態,做個實實在在的成年公民。
年複一年,小紅點已經有了我的至親——別致勤儉的老伴,整天為一家大小勞心勞力;三個成年的孩子,老三的藥劑學快要讀完,老大和老二都是教書匠,看他們埋頭備課,時常苦訴叛逆學生難馴,考試後則挑燈夜“改”(卷子)。我倒是老懷欣慰,孩子們畢竟為下一代付出了心力。
小紅點難免有些瑕疵,但是這遮蓋不了它的光芒,在我這個凡夫俗子的老公民看來,有瑕疵的小紅點還是耀眼的、美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