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內存
律師披露“李莊案”審判內情
“律師李莊僞證罪案”曾因爭議頗大，引發公眾強烈關注。李莊出獄後堅持無罪申訴。
2012年9月17日、18日，成都市中級法院一審開庭審理了重慶市原副市長、公安局原局長王立軍徇私枉法、叛逃、濫用職權、受賄案。庭審結束後，法庭宣佈休庭，擇期宣判。
9月20日下午，作為李莊案的辯護律師，高子程向記者披露了他親身經歷的審判內情。
■關於僞證證據
從2009年12月12日李莊被警方採取強制措施到終審宣判，案件全程歷時僅僅59天。一提到李莊案，高子程開門見山表達自己的觀點：“這肯定是一起錯案。”
高子程解釋說，從作為龔剛模辯護人，到他自己被捕，李莊沒向法院提交過一份證據，也沒有調取過一份證據。那又怎麼說李莊僞造證據呢？所謂僞造證據，是要向法院提交自己僞造的證據，從而影響判決。
“認定李莊僞證罪，是與現行法律規定相悖的”。這是高子程的第二點理由。
認定律師僞證罪是《刑法》第306條的規定。僞證罪是行為犯還是結果犯，理論界、律師界、司法界長期存有爭議。
但無論把僞證罪說成是“行為犯”還是“結果犯”，李莊都不構成犯罪，高子程認為。他說，如果李莊是行為犯，他沒有作僞證的行為；李莊的行為也不影響龔剛模案庭審的結果。既沒有僞證行為，也沒有僞證結果，所以說，李莊不構成僞證罪。
■關於程序錯誤
高子程用一種遺憾的語氣說：“認定李莊僞證罪，在程序上存在一個頗大的錯誤。”
李莊僞證罪成立的前提，是影響了龔剛模案的審理。從程序上說，就應該是龔剛模案審判在先，審判李莊在後。高子程解釋說，龔剛模還未審判，先審判李莊，這就是一個錯誤。龔剛模還沒被認定有罪，怎麼能認定李莊犯有僞證罪呢？假如龔剛模審判後，被判無罪，那麼李莊案根本就不用審了。
另外，龔剛模在法庭上也說自己被刑訊逼供了。高子程說，這時候李莊已被判有罪，又怎麼說是李莊讓龔在法庭謊稱，自己被刑訊逼供呢？
高子程說李莊案二審開庭時，他就要求調取龔剛模案庭審的全部錄像，被法庭拒絶了。
■關於二審認罪
一審後李莊一直沒有認罪。二審一開庭，李莊就說“認罪”。高子程回憶道，李莊在法庭上說：“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程序合法”，表示認罪。
“既然這樣”，高子程說：“庭審就沒有必要繼續了，但庭審繼續進行。”李莊雖然認罪了，但李莊在庭審中的發言都是無罪的表述。高子程回憶：“他說了一大堆無罪的理由，然後又認罪。這本身就矛盾。事實上就是不認罪嘛。”
高子程告訴記者，庭審還有很多讓他感覺奇怪的地方。證人在庭上都不說普通話，包括會說普通話的證人。庭審中證人回答問題的腔調完全一致。無論小學文化還是高中文化，回答問題的語言方式完全一樣。在庭上他就指出：“證人被培訓了！”
二審開庭前一天的下午，李莊告訴高子程，他認罪了，已經做了筆錄，寫了悔罪書，還有錄像。他把“悔罪書”給了高一份，轉交其家人。李莊告訴高子程，他的悔罪書是一首藏頭露尾詩。頭一個字連起來是：“被逼認罪緩刑”，最後一個字連起來是：“出去堅決申訴”。李莊曾向高說明他的想法，悔罪書出來後立即上網，等他出獄後再解讀。
二審宣判前，高子程告訴李莊，有記者已經在網上解讀了你的藏頭露尾詩悔罪書。這時候看守所里也有人告訴李莊，悔罪書是藏頭露尾詩，因此不能給你緩刑，就得判實刑。
高子程說，李莊對二審結果很惱火，因為他曾對高子程說，警方曾有領導跟他談過，如果他認罪，就不會被判實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