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美國是個崇尚個性的國家,人們對政治、經濟和自由的理解、感受千差萬別,但對失業率之高、金融寡頭之貪婪,以及政府對此的無能為力的抨擊,卻獲得了許多美國人尤其是中低收入階層的廣泛共鳴,正因如此,“占領華爾街”運動在短短三四周間,便贏得從東海岸到西海岸的眾多美國城市的響應。
不僅如此,由於示威者的訴求包括給富人增稅、增加社會福利開支、加強政府監管經濟權力等內容,而這些內容恰是奧巴馬政府、民主黨及其最忠實票倉———美國各工會組織的基本訴求,兩年來,民主黨人一直孜孜不倦地推進這些訴求,試圖將之付諸實施,卻每每在共和黨、“茶黨”、中產階級和金融界的阻擊下裹足不前,奧巴馬為此煞費苦心地做出種種妥協姿態,非但未能獲得對方諒解,反倒引發本方“食言”的不滿和抱怨。正因如此,當“占領華爾街”示威者喊出民主黨人想喊卻喊不出的口號時,眾多民主黨政要紛紛表示“理解”、“支持”,十五大工會組織不僅穿梭於祖科蒂公園,甚至直接參與了10月5日的“憤怒”。而與之相對應的,則是共和黨人的不滿和指責。
然而隨著“占領”的目標變成華盛頓,這種態勢又發生了微妙變化:民主黨政要們的聲音減弱了,一度躍躍欲試的工會們也重新轉到了後台。
紐約的市長是共和黨人布隆伯格,華爾街更是精英階層的中樞,在那裡“憤怒”,難堪的是共和黨人和精英階層;而華盛頓卻是聯邦政府所在地,“占領”這裡而聯邦政府束手無策,不論示威者喊出怎樣的口號,難堪的都會是總統、政府和執政黨,這使得民主黨人不得不“緊急刹車”。從這個意義上,共和黨總統提名爭奪者赫爾曼.凱恩的“你們該去華盛頓市賓夕法尼亞大道1600號(白宮)找答案”事實上被示威者所接受(儘管語言上表示了反對),而面對這樣的壓力轉移,想說服示威者重新“回地方歸口部門解決問題”,怕是並不容易。
儘管攤子鋪得很大,但正如許多觀察家所指出的,“占領華爾街”在美國社會的群眾基礎並不扎實:這次行動的組織、策劃從3月便開始,但9月17日到場的示威者僅700人(還夾雜了許多廣場藝術家和看熱鬧的),“萬人大遊行”的真實參加人數也不過2000多。在網絡上發起的“占領地球”活動,迄今在FACEBOOK和TWITTER上聯署者分別僅萬餘和6000多,這和美國的人口總數相比簡直不成比例。
正如許多分析家所指出的,美國民眾“天生不相信政府”,“占領華爾街”組織者所開出的“大政府”和福利國家傾向明顯的藥方,和“美國夢”的傳統及美國人“抗稅天然有理”的民風背道而馳,示威行動的擾民也引發了越來越多的爭議。儘管經濟不景氣,但中產階級陣容龐大的美國,對憤怒有同感者固然不少,認同憤怒者理念和做法者卻只能是小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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