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黨派都有自己的媒體,在野在朝都會針對對方有所批判。如果習慣了國內整齊劃一的媒體,猛然間的確會不習慣、會感覺很亂,因為大家都在批評。他們覺得很正常,倒是共產黨時代的輿論一致顯得不正常。
比較對象也不同,我們總是跟1949年之前比,東歐人既不跟建國的時候比,也不和二戰勝利以後比,而是跟老歐洲比,只做橫向不做縱向比,這樣的比較自然會有差距。
我以前也有一個心結,為什麼國內報道總是東歐如何糟糕,所引證的數字也的確來自所在國家,等去了一看就明白了,看電視、看報紙反映的問題只是一種表達方式,這和我們正好相反。從我們的媒體中,我們看到中國老百姓的日子過得前所未有的好,但現實當中的狀況,你們做媒體的應該比我更清楚。
同樣道理,東歐老百姓的日子該咋過還咋過,而且比我們更安逸、更和諧、更休閑,城鄉差別也不大,社會分化也沒有中國顯著。老百姓過得優哉優哉,節奏比較慢,透露著一股悠閑的勁頭,到處都是露天歌劇場、曬日光浴的人,到處都是咖啡館、啤酒館,這個時候你去東歐,生意都沒法做,人們都去休假了。整個夏天都是“追逐太陽”的季節,都是人們享受大自然的季節,沒有去哪裡度假,那就不叫過夏天,頂不濟也要到自己鄉下的別墅裡接接地氣。
人物周刊:轉型後對前朝官員的審判,比如電影《竊聽風暴》裡的主人公和他的上級會面臨什麼樣的命運?
金雁:二戰結束審判“德奸”就有一種擴大化,就像我們抗日戰爭後審判漢奸。這些國家後來反思覺得做得過頭了,到了劇變後對前朝人員只要沒有刑事責任,整體來看還是實事求是的。這也說明他們接受了教訓,如果民主派上台也還是以暴制暴,冤冤相報何時了?
如果手上有人命,還是要審判的,主要是秘密警察。我在波蘭就認識一個女孩,他父親是內務部的將軍,退休以後他就過平常人的日子,也會有失落,物質上和普通人一樣領取退休金,老百姓就覺得這日子我們能過為什麼你們就不能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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