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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慰安婦的一生 身心傷痛直到生命結束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07-07-12 12:23:10  


林亞金選擇遠離人群,在山溝裏住了幾十年

林亞金 海南 81歲

  瘦小的林亞金一到人多的地方,就緊張。面對著包圍過來的記者,只會說黎族語言的她一個勁地往角落裏躲閃,滿臉慌亂,手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生於1926年的林亞金是海南保亭縣南林鄉人,在6個兄弟姐妹中,她排行老二。1943年10月的一天,在地裏割稻子的她和幾個要好的姐妹,被突然出現的日本士兵抓住帶回到日軍軍營。當時,林亞金17歲,正值青春。

  “他們把我們4個女的關在崖縣一個叫什漏的村裏。每人一間茅草房,睡在一張木板床上。白天曬鹽、煮酒,給日軍洗衣服、搞衛生。當天晚上,日軍把我們叫到指定的房子裏,他們排隊輪奸我們,痛得我使勁地喊,他們就煽我嘴巴,不讓我出聲,一直捱到他們倦了才停下來。如果有人叫喊,拖出來打,讓我們像牛一樣趴在地上,肚子下面放把刀,刀刃朝上。挨打的時候,我們四肢還必須用力撐著,要不然就會受傷。”林亞金回憶說。

  “從那以後,每夜都有日本兵來找我,每次3至5人不等。往往是一個強姦,其他的在一邊看,還笑。連我來月經時也不放過,只叫我洗一洗下身,擦幹了他們來,弄得滿身經血。有時候,為誰先誰後,他們還打起架來,有時候連嚇得躲在角落裏的我,也被他們跟著打傷了。過了兩個月,我整個身體都浮腫了,陰道糜爛,尿呈紅色發臭。”

  在同為黎族的一個偽軍中隊長的幫忙下,林亞金提出家中母親病危需要回家探望,自己也順便看醫生,日軍准她回家。林亞金到家後,才發現父親病情嚴重,不久就去世了。母親見到女兒,一把抱住她哭著說:“你還活著啊。”

  經過母親幾個月的調理,林亞金終於恢復了健康。而和她一起被抓到日軍軍營裏的另外三個姐妹,直到日軍投降才帶著一身病回到老家,因為沒有找到對症的藥醫治,痛苦地死去。

  因母親體弱多病,迫於生活壓力的林亞金到羅朋村一戶人家幫工,半個月不到,又被當地巡邏的日本兵發現,把她在山上輪奸了。擔心日本士兵再來找麻煩的主人讓她趕緊回家。不久,因為弟弟生病在縣城住院醫治,前去探望的林亞金在經過一個日軍哨所時,再一次被3個執勤的日軍士兵輪奸。這以後,她再也不敢出門了。

  這3個月的經歷把林亞金的一輩子改變了。在母親去世以後,害怕村裏人鄙視的林亞金和弟弟離開了老家,搬到了姐姐所在的地方。

  1950年,林亞金靠著黎族對歌的傳統,認識了羅葵什號村的丈夫。在結婚一年後,她才告訴丈夫自己被日本人強姦的事。同為黎族的丈夫聽完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不久,經朋友介紹,林亞金丈夫離開農村進入當地鎮政府機構幫忙。在和丈夫共同生活的那一年,她曾經懷孕,但這個孩子最後沒能保住,流產了。在接下來的土改和肅反運動中,她丈夫的成分被劃為“地主”,被列為政治改造物件。在丈夫被押送到三亞去勞動改造以後,林亞金曾經趕去探望丈夫。丈夫當時安慰她說,自己沒什麼事,是被人誤解了,相信上面會把事情搞清楚。

  但不知道什麼原因,林亞金再也沒有見到她的丈夫。在接下來的政治運動中,被當地人稱作“日本娼”的林亞金也成了批鬥對象。在漫長的歲月裏,沒有人再敢接近林亞金,也沒人敢和她說話聊天。村裏人經常諷刺林亞金的過去,讓她非常難堪,經常以淚洗面。

  為躲避過去,林亞金搬到了無人、偏僻的山區裏,一個人遠離人群,孤立無援地活下來。後來她收養了一個小男孩,在山溝裏一住就是幾十年。“直到現在,我還經常夢到當時的情景,太可怕了。我不敢一個人上山,不敢走夜路。”即使是現在,在睡夢裏林亞金也時常回到過去的場景,在大汗淋漓中驚醒。

  一個偶然的機會,一位姓張的小學老師無意中聽說了林亞金的經歷,找到了住在至今仍沒有通公路的林亞金住處,希望能夠把她的經歷記錄下來。在鄉政府的鼓勵下,林亞金面對著幾次上門的張老師放聲大哭。

  在得知她的經歷後,蘇智良夫婦從上海趕到海南,在保亭縣南林鄉羅葵什號村後山見到林亞金,當時她光著腳剛從地裏放牛、割草回家,正準備熱大鐵鍋裏煮好的野菜吃。“我當時好奇,指著鐵鍋問了一句,‘這煮的是豬食嗎?’林亞金告訴我說,‘她先吃一部分,剩下的再給豬吃。’”蘇智良的愛人陳麗菲當時就落了淚。

  不久,蘇智良的中國慰安婦研究中心把林亞金納入到援助物件中,從2000年開始,每個月寄給她100元錢,後來又增加到200元。在蘇智良見過的大多數“慰安婦”採訪對象中,像林亞金這樣過著貧苦生活的人有很多。(來源: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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