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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新型直升機飛越生命禁區 創多項極限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08-01-29 09:32:24  


直升機飛行在新開辟的航綫上。目前西北所有邊防連隊都可以從空中到達。
直升機是座飛翔的“哨所”,它和地面哨所等構成祖國的立體邊關。
  隆冬時節,記者跟隨新疆軍區某陸航團新型直升機飛越生命禁區,巡邏西北邊防哨所。此次航程萬餘公里,飛越天山、昆侖山、喀喇昆侖山、岡底斯山、喜馬拉雅山等5大山系及帕米爾高原、阿里高原和青藏高原,飛行的平均海拔高度在5000米以上,最高飛行海拔6200米,曆時10餘天,飛過了西北邊防所有連隊和執勤點位,創造直升機一次高原飛行時間最長、航程最遠、海拔高度最高、逼近直升機升限和起降高度極限、人員生理極限等多項紀錄。 

  清晨,記者開始隨新疆軍區某陸航團新型直升機編隊巡邏西北邊防綫。爲了减輕重量,機艙里精簡得只剩下4個氧氣瓶,4件大衣、4個饢、4瓶礦泉水。這是爲兩名飛行員、一名領航員和一名機械師准備的。經過特批,記者擠到了前艙,坐在機械師前面的小板凳上。 

  “這是一條新開辟的航綫。這也是我陸航新型直升機在高原試飛成功後首次南疆一次性巡邏。過去這里只有清代開辟的6條陸上巡邊路綫,今天不僅擁有了百餘條陸上巡邏路,還開辟了10餘條空中巡邏航綫,目前所有邊防連都可從空中到達。” 

  聽說今天紅其拉甫邊防連即將退伍的8名老兵主動申請最後一次徒步去一個點位巡邏,我便從直升機上試圖尋找他們的身影。在大山的深處發現了他們!巡邏車停放在冰河旁,他們正手脚幷用艱難地向海拔5280米的界碑爬去!昨天采訪,老兵張紫文說他很想從空中俯瞰防區,看看她的“廬山真面目。”向他們發了個信號,我們繼續向前飛去。 

  “直升機巡邏能到達人力和儀器觀察不了或到達不了的地方,視野更加開闊,處置突發事件也更加快捷。”同行的飛行員說。 

  “邊防綫在哪里?”記者目光所及只有千年不化的冰川,界碑和邊防綫都躲進了大山的褶皺里。 

  “你看,邊防綫就在這直升機精密的導航系統里,”飛行員指著機載導航設施告訴記者,飛行前他們都要進行周密的飛行准備,把邊防綫在航圖上用紅色、藍色的筆仔細清晰地標注出來,幷把這條彎彎曲曲的邊防綫上的每個點以數字的形式輸入導航系統。飛行時,參照地圖和地貌,幷利用衛星導航系統來確定直升機所處位置。 

  “這個地方不好飛,兩山之間只有窄窄的河床,右邊即是外國,我們必須精准地貼著左側山脉飛行。”大隊長粟祥拿著軍用航圖用尺子量著說,“飛行必須精准,一點也不能偏航,否則就可能進入他國境內。這就要求領航員看地圖要跟看立體畫一樣,把沿途的重要地標當成自己的老熟人,把‘長相’各异的每座山、每條河穀都能跟地圖對號入座”。 

  此時,直升機正以50米超低空掠過這條寬寬的河穀。又遇到高山,直升機慢慢地爬升、再爬升,慢得我還以爲它在懸停。很快,直升機開始在海拔六七千米的高山間穿行。查完邊境綫上一些地標後,直升機開始折返,幷慢慢降低高度,前方出現的是海拔4700米的紅其拉甫達阪。 

  俯瞰邊關,令人振奮。當年“血染的山穀”,如今已成重要的通商口岸。中巴友誼公路在山穀間穿行,即使在這冰封雪凍的寒冬,界碑國門間來往的大貨車依然車水馬龍,武警邊防部隊官兵正用科技含量較高的檢測系統對出入關的人員貨物仔細地查驗。 

  這時,紅其拉甫前哨班的戰士們飛奔出來,頭戴棉帽,整齊地在國旗下列隊,興奮而驕傲地向我們敬禮。營房房頂的天綫顯示,設置在邊界一綫的“電子遠程監控系統”和“周邊防越界系統”,正睜大電子守防的“眼睛”,監控著祖國的邊界。 

  “再往南飛,你能看到班公湖面上還有船在巡邏呢。”領航員認真地說,祖國像個家,我們邊防戰士用雙脚一點點丈量著陸上的巡邏路,守著祖國的地基。直升機的飛行員們則保護著咱們的墻壁。而空軍航空兵守著咱們的房頂。祖國的邊關是多維的、立體的。 

  “飛行在西北高原最讓人感動的是每飛到一個邊防連隊,官兵們都趕緊跑出來,整齊列隊,齊刷刷地仰頭沖天空敬禮!”飛行員激動地說,對于守邊官兵來說,直升機的到來揚了軍威國威,讓他們感到無比的自豪,每逢此時,飛行員都忍不住要在連隊上空多盤旋幾周。 

  在阿里且坎邊防連,戰士們整齊地列隊迎接。且坎邊防連看起來很幹淨、漂亮。哨樓上潔白的電子眼警惕地注視著邊關的一草一木。到最難降落却必須要降落加油的普蘭邊防連,當地政府的領導也趕到連隊來迎接。 

  波林邊防連是阿里地區海拔最高的邊防連,官兵已經列隊多時等候我們,老兵們的肩章已經卸下,跟我們一一敬禮、握手後,直升機一起飛,老兵們也登車下山。 

  沿途見到一隊隊老兵下山的車隊,他們走得那樣匆忙,我們的直升機也追趕不及,但我們還是了解了不少關于他們的事迹以及官兵們對他們戀戀不舍的真情。 

  普蘭邊防連的張化,守邊12年,在一條條險惡的巡邏路上,駕駛汽車闖過了一道道生死關,一個手指頭凍掉了,留在了高原。 

  扎西崗邊防連的養馬員,騎馬能追風。臨退伍了,內地的同學笑話他:人家當兵還能學點東西,你倒好,放了兩年馬。他心里有點兒不服氣,因爲馬兒多喜歡他啊。有幾匹馬生病時,他自己幾天不吃不喝住在馬棚里細心地照顧它們,別人騎馬,馬不跑,他一騎上,馬兒撒歡地飛奔,如精靈般飛馳在阿里清冽的風中。 

  什布奇邊防連的宋波、杜成偉、鄭陽、程曉東,原本要留下套改一期士官,却因爲名額减少要離開。他們無怨無悔地下山,幷給黨組織寫了封《倡議書》說:“盡管我們不想走,但走留必須服從組織安排;盡管我們表現不錯,但走留必須服從崗位需要;盡管我們每個人家里都有實際困難,退伍後也將會面臨著各種挑戰,但阿里高原磨練了我們的意志,是軍人就要正確對待名利得失,是軍人就要服從命令,聽從指揮。” 

  縱有多少不舍,但終于要離去。這荒凉的大山啊,熔鑄了他們多少青春?!但我想,他們曾在遙遠高傲的阿里高原張揚青春,以後的路一定走得與衆不同。遙望著漸行漸遠的老兵下山車隊,我們在直升機上禁不住唱起《當兵走阿里》:“越過最後那道冰河\翻過了最後那架達阪\走上世界屋脊的屋脊\爬上高原上的高原\看見了千年翻飛的經幡\就看見了我們的哨所營盤\好男兒當兵就要走阿里\走阿里上高原\缺氧咱就吸口烟\寂寞咱就使勁喊\想家咱就爬高山\月圓看到月牙兒彎\燃起青春的熱血\擁抱高原遼闊的長天\刺刀鑿界碑\青春寫邊關\咱就是阿里\咱就是高原”,我們的泪水滾滾而下…… 

  飛行,飛行,掠過河穀,飛過山尖,直升機很快安全返航。“陸路要幾十天時間完成的巡邏內容,今天新型直升機僅用3小時便完成了”,陸航團長成存國感慨地說,“真是千里邊關一日還啊!” 

  的確,西北邊防很多點位盡在大山深處的無人區,從連隊要想到達那里,經常要用盡開車、騎馬、騎牦牛、步行等各種方式,十幾天甚至數十天才能到達,紅其拉甫邊防連有個巡邏點位,要7天7夜才能到達。 

  新一天飛行開始了。海拔越來越高,氣象也越來越複雜。 

  “直升機也跟人一樣有高原反應,越往升限上飛,反應越慢。如果因爲缺氧在險象環生的崇山峻嶺間反應慢了,可能就會出現意外事故。”飛行員瞪大充溢著血絲的雙眼,將一個字一個字從青紫的嘴唇間擠出來,“但是,不能因爲大雪封山氣象複雜就不飛,因爲邊防綫在那里,界碑在那里!” 

  然而,兩架小小的直升機編隊要飛到西北邊防綫的每一處、每一點,又有多少危險橫亘眼前!漫長的無人區飛行,短波、長波、超短波因大山的折射全無,先進的衛星導航系統也時斷時續。一次團長成存國駕機在喀喇昆侖山間飛行了7個小時,音訊全無。當他安全返航時,一下飛機,雙腿因長時間蜷曲都不會打彎了。 

  漫漫數千里邊防綫上,怪石嶙峋,找不到一塊平坦之處可以做備降場。“即使如此,我們還是創造了奇迹。”飛行員驕傲地說,前次飛行突遇高原特有的下降氣流,“啪”地一下給直升機打下去200多米,人突然失重,心髒生疼。即將接地時,他竟然把飛機擺平,使3個輪子同時平穩接地。下來一看,四周全是尖利如刀的巨石,他剛好落到了僅容3個輪子著地的一小塊平地上。 

  “最難飛到的是什布奇邊防連”,飛行員說。這個距離首都最遠的邊防連處于四周全是高山的山穀中,直升機降落時要慢慢地像片樹葉掉下去,起飛時又盤旋著上升高度,小心翼翼地防止旋翼觸到大山上。 

  “快看下面這條巡邏路。”記者看下去,這哪里是路,盡是懸崖和峭壁。這里大山間河流衆多,這個地方連隊很難到達,冬天大雪封山,夏季發洪水,曾經就是在這里,一名軍醫率領戰士們巡邏去界碑時滑下了山崖,年輕的生命在此永恒。沿途,我們經過了康西瓦烈士陵園、獅泉河烈士陵園,邊防官兵們“講究”,每次都要在埋葬著一個個年輕生命的墓碑前敬禮、鞠躬、灑酒、點烟、獻哈達。生命因漫漫邊防綫、高高的界碑而與荒凉的大山融爲一體。 

  飛行員們駕機呈整齊的編隊在“巡邏路”上空盤旋了一圈又一圈,我知道,這是飛行員以特有的方式在向犧牲的戰友敬禮! 

  空中巡邏航綫與地面險惡的巡邏路一起考驗著中國邊防軍人的忠誠。(來源:解放軍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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