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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代的蒙古國:幹部以娶蘇聯妻子為榮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09-09-17 11:35:37  


 

  蒙古人歷來民族主義情緒比較強烈,知識分子尤甚。如上所述,這種民族情緒不時在蒙黨領導集團中有所反映。蘇聯以“蘇蒙友誼”的名義和“國際主義”的說教,加以大量派出蘇聯顧問,以及必要時揮舞“反蘇”罪名的大棒,控制蒙古幾十年,但並未能使蒙黨內民族主義情緒消融。因此,它在不放鬆政治控制的同時,也在其他方面採取了“放長線”的策略。

  從文化教育著手進行同化,是蘇聯成功的措施之一。1944年,蒙古當局廢棄了成吉思汗時代創立的蒙古文字,決定改用斯拉夫語系中的俄文字母(個別字母由蒙方自己創造)為基礎的新蒙文,並於1946年1月頒布正式使用。蒙古文字改革,人們至今評價不一,但由此為蘇聯文化進入(即使不用侵略二字)大開方便之門,卻是不爭的事實。孩子們從小學四年級就必須學俄文,這是60年代蒙古教育大綱的硬性規定。蒙古國立大學的某些課程及其所屬的綜合技術學院的全部課程,都用俄語講授;為各門課程規定的教材和參考書,也都是蘇聯出版的俄文書籍。蘇聯為了培養忠於“蒙蘇友誼”和“國際主義”的蒙古人才,吸納留學生是一個重要手段。蒙古政府每年都要派出大批留學生到蘇聯,這些留學生歸國後,絕大部分都能進入重要崗位,許多成為高級官吏。1970年前後,蒙古各省的省委書記,66%是在蘇聯共產黨中央高級黨校學習畢業的。當然,留蘇學習回國的人,不一定都親蘇,更不消說“終生不渝”了。蒙古知識界有形無形地拒絕著蘇聯的文化滲透。我擔任臨時代辦後,參加蒙方一些大型招待會,原以為蒙方官員都會講俄語,就只帶俄文譯員以為既能同蒙古人也能同駐蒙外交使團的人交談,結果經常碰壁,許多蒙古官員明明會講俄語,他就是不講。使館同蒙古外交部電話聯繫事務時可講俄語。但正式約見從不講俄語,我還注意到蒙方的記錄員用的是老蒙文。

  “結親政策”是蘇聯控制蒙古的另一種有效手段。中外古代歷史上,“和親政策”的事實屢見不鮮,在一定時期收到良好的效果,但那只限於王朝皇室的上層,蘇聯則把這種政策加以普及。客觀條件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蘇聯損失人口二千六百多萬(其中軍人九十二萬,平民一千七百多萬),其中大部分是男性,因而戰後幾十年,人口構成女多於男(50年代蘇聯人私下說男女人口比例為1∶6)。男娶女嫁,以至國際通婚,都是正常的。但是蘇聯當局把它作為一種“入室控制”的手段積極推行。最為典型的是澤登巴爾娶來的蘇聯夫人。澤登巴爾1940年留學蘇聯畢業歸國並取得高位之後,蘇蒙雙方領導人撮合,將當時莫斯科衛戍司令費拉托夫中將的女兒嫁給了澤登巴爾,嫁後全名為:阿娜斯塔霞.伊凡諾夫娜.澤登巴爾.費拉托娃。“入室”之後,對澤登巴爾的一言一行,有無逾越“雷池”之嫌,就了如指掌了。

  我在烏蘭巴托多次見過澤登巴爾.費拉托娃。其中一次是參加澤登巴爾夫婦舉行的招待會,他們與進場的賓客一一握手。雖然中蒙關係已經惡化,但他們還未達到不顧禮儀拒絕與我握手的地步。這一次我從最近的距離觀察了這位蒙古的第一夫人。高高的個子,肥胖壯實的身軀,穿著黑色晚禮服;紅紅的面孔,配上金栗色泛紅的濃發,真有點“凶煞”的樣子;特別是一雙灰褐色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我這個中國人,使我感到她眼神中那種“有你無我”的內涵。這情景雖然只有幾十秒鐘,卻深深地留在我的記憶裡。

  還有一次,大約是1970年夏天的周末,我與使館幾個同志在烏市街道上散步,路過澤登巴爾的官邸,通過豪華的鐵栅欄門,看到費拉托娃沿著花園式的甬道正向鐵門走來,後面跟著保鏢。她突然發現了一夥中國人,扭頭就往回走。是恨?是怕?還是別的什麼?這只有她自己知道,也許在她轉身的一刻,這幾種情緒都存在。其實,1970年中蒙雙方已著手緩和兩國關係。

  費拉托娃和澤登巴爾結婚後,多是與丈夫一起出現在公開場合,在澤登巴爾以黨的第一書記兼大呼拉爾主席團主席前不久,她就任蒙古兒童基金會中央委員會主席,就單獨公開露面,頻繁進行活動,名字經常排在一些部長級領導人的前面。

  蒙古高層領導成員中,娶蘇聯人為妻的,已知的還有政治局委員、部長會議第一副主席邁達爾,政治局候補委員、烏蘭巴托市委第一書記阿勒坦格爾勒,政治局候補委員、中央書記、蒙蘇友協主席貢布扎布,中委、部長會議副主席兼國家計委主席索德諾姆,中委、國防部第一副部長朝克上將,中委、外交部第一副部長雲登。

  中層幹部夫人是蘇聯人的更是大有人在,據說達到15%—20%之多。這些蘇聯“夫人”嫁給蒙古官員之後,包括澤登巴爾.費拉托娃在內,仍然保留蘇聯國籍,按規定都要按時到蘇聯駐蒙古大使館去“談話”。中國古語說“妻以夫貴”,在蘇聯控制下的蒙古則變成“妻尊夫貴”,娶了蘇聯人為妻,就可得到更多信任和不斷提拔。以烏蘭巴托市委第一書記阿勒坦格爾勒為例,二十六歲入黨之後,立即被委任為食品工業部部長,第二年又當選為蒙黨中央委員,二十九歲起擔任烏蘭巴托市委第一書記。據說其蘇聯妻子與澤登巴爾.費拉托娃關係異常密切。
(摘自:《在大漠那邊》 作者:孫一先 出版社:中國青年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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