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個“兩難”,是經濟政策的進退兩難。去年實行的“一攬子計劃”,由計劃派生的刺激經濟政策,顯然是應對危機之舉,不可放大,也不可持續,否則經濟過熱、通貨膨脹等一系列問題浮現,麻煩更大。但中國的問題,通常是進易退難,不說可能有政策退出、經濟滑落的危險,僅以去年上馬的大堆工程而論,多數將一退即垮。
於此兩難下,暫時對政策退市,只能採取只做不說、先做後說的辦法,施展先試後退,小緊慢縮的措施。最有代表性的,就是貨幣政策的繼續寬鬆宣示,與明鬆暗緊的動作。未來在財稅政策、固定資產投資、產業布局等方面,都會走相似的道路。
第三個“兩難”,是內外兩難。不說對外開放30年,至少在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以來,中國經濟都在走重外輕內之路。目前中國仍然是沿海經濟發達而內陸經濟薄弱,外向型經濟發達而內生型經濟薄弱。一方面在外部未穩下仍要依靠外需,一方面內需因收入分配不公下還不能較快提振;一方面人民幣升值的壓力在加大,一方面實體經濟的核心競爭力不能較快升級換代。
在這一“兩難”下,中共決策層只好在政策面上,呼喚擴大內需,加快自主創新,培育戰略性新興產業的力度,一方面正組織力量,研究如何應對全球經濟新走向,在“穩外需”的同時,擴大對外開放。還有個重要的“兩難”,是中國經濟發展,已進入利益博弈階段。這種利益博弈發生在兩大層面,一是中央與地方的利益博弈,隨著經濟變化,中央地方矛盾加劇;一是政府與特殊利益集團的博弈,中國的特殊利益集團已日益坐大,滲透到方方面面,其中主力是壟斷國企和權力與資本結合體。圍繞著政策進退、資源分配、體制改革等,兩個層面的利益博弈,令政策實施和宏觀調控,出現兩難。
“兩難”是今年中國經濟的主要特色,穩中求變如何在“兩難”之下得以實現?輕而言之,是考驗著宏觀調控的藝術,也就是在政策的進與退,在保增長和防通脹,在調結構和防下滑,在利益的眼前和長遠等方面,找到平衡點,實現調控的有效,得到發展的均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