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嚴重的金融危機後,美國感覺力不從心,主導國際秩序的能力下降,因而希望通過重振經濟,提高自身的影響力。布什 政府認為首要的安全威脅來自外部,目標是拒恐怖主義於國門之外,而新戰略則認為首要安全威脅來自內部,根本解決之道是重振美國經濟。
新戰略是對奧巴馬競選及執政期間主張的一個總結,而不是大幅修正,其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奧巴馬政府在外交實踐過程中,受霸權慣性、國際環境、經濟困境等諸多因素限制,必然會對新戰略打些折扣。就像布什任期最後兩年的外交政策,實際上偏離了單邊主義,有了更多多邊主義的色彩。例如,美國聲稱要以身作則推行民主價值觀,試圖占據國際道義高地,但受國內政治及資金問題等掣肘,遲遲無法關閉關塔那摩監獄,令人難以相信其推行價值觀的誠意。再如,新戰略雄心勃勃地要維持美國軍事上的絕對優勢,以維護全球安全,但降低財政赤字的壓力很可能會使上述目標成為水中月、鏡中花。
此外,出於照顧民主黨內各利益集團的考慮,新戰略將經濟危機、氣候變化、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擴散和網絡安全等均作為需優先應對的任務,對安全的定義非常寬泛。通常,出台國家安全戰略旨在說服國會通過預算案,但新戰略優先事項太多,安全定義泛化,可能會削弱其說服力。
在國際層面,新戰略對美國主導的國際秩序的規劃也有些一廂情願。盟國和夥伴是否願意分擔責任?如果它們逃避責任該如何應對?並沒有給出明確答案。目前,歐盟、日本等與美國處境相似,深受經濟不振的困擾,在阿富汗、伊拉克問題上不願繼續為美國埋單,已經或紛紛打算撤軍。新戰略試圖拉攏中俄印等為夥伴,但這些國家各有自己的主張,更不願圍著美國的指揮棒轉。
不過,從奧巴馬上台以來的外交成果預判,新戰略對重新樹立美國形象及霸權地位還是會有些效果。奧巴馬政府遵循多邊主義戰略,參與或舉辦G20會議、聯合國氣候大會、核安全峰會等,積極應對全球金融危機、氣候變化、核不擴散等全球性問題,推動中東和平進程,對改善美國形象、提高美國影響力頗有成效。因此,雖然新戰略委婉地承認美國實力下降,對國際事務的影響力今不如昔,但對美國走出困境的前景還是很樂觀,反映出新政府信心十足、銳意進取的心態。
奧巴馬在新戰略序言中說:“美國人開國以來就堅信,即使前途叵測,明天也一定比今天更美好。”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在布魯金斯學會演講時也聲稱:“美國的實力並未下降,只是需要改變運用實力的方式。”言外之意,只要美國改弦更張,就可以重樹在國際體系中的霸主地位。可見,美國稱霸世界的根本目標沒有變,變的只是謀求霸權的手段和策略。如果美國跳出兩場戰爭的泥潭,不再受經濟危機的困擾,在一定情勢下,難說單邊主義、先發制人不會重新成為美國國家安全戰略的關鍵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