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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描二維碼訪問中評網移動版 社會學家如何看透社會本質 掃描二維碼訪問中評社微信
http://www.CRNTT.com   2015-04-17 16:15:22


 
  他們以為不可能有比國民黨更壞的政府了,這說明他們對社會的極端形態缺少真切的研究,自然也缺少像奧威爾、哈耶克、波普爾那樣的洞穿力。雖然許多社會學家如潘光旦、費孝通、吳景超等也參政議政,但二十世紀中國的社會學家中,大致區分有歷史社會學家(潘光旦、費孝通)、都市社會學家(吳景超、嚴景耀)、農村社會學家(楊開道、李景漢、費孝通、蔣旨昂)、文化社會學家(孫本文)、人口社會學家(陳長蘅、許仕廉、言心哲、吳景超、柯象峰等)、宗教與邊疆社會學家(李安宅),沒有一個是研究政治社會學的。當然要認清現實社會的殘酷,並不受殘酷現實的桎梏,單有學問是不行的,還受制於很多的東西。譬如閻明的《中國社會學史:一門學科與一個時代》一書裡對吳文藻在日本想回國又怕回國,最終又不得不回國的不得已,寫得非常細膩,至今讀著還感其抉擇之艱難。

  民國社會學家,鮮有純粹的理論研究者。從開創性上講,也沒有方法論上的特別創獲。他們只不過是把西方所學的方法與理論,能加上切實的社會調查,為社會學的本土化做出較大的貢獻,這已屬難能可貴。民國社會學家最讓我佩服的是,能結合中國的現實狀況,研究真切的問題,而不像讓現在的社會學研究者胡扯狗皮膏藥,一點不接地氣,與他生活懸隔十萬八千里。社會學的本土化之一,就是用社會學理論指導社會工作(社會行政、社會福利、社會保障、社會自治等),使得社會學對民眾的實際事務,也有較為符合他們需要的關注。這當然緣於社會學服務社會的意識,而這意識,不能說沒有受到基督教青年會服務社會的影響。當然其實民國時期的社會服務並不只是社會學才有,很多所大學的校長——如南開大學的張伯苓,清華大學的梅貽琦,北京大學的蔡元培、蔣夢麟,金陵大學的陳裕光,中山大學的鄒魯,浙江大學的竺可楨等,更不用說著名的燕京大學司徒雷登、吳雷川了——治校理念的核心之一就是要服務社會。

  正是因為深受服務社會意識的影響,所以才讓一些社會學家,還有如下令人頗感滑稽的看法。“更有人根據‘為人民服務’的口號,預測社會學或許會受到重視。為此,學校準備多開幾門訓練社會工作者的實際課程,並增加社會學系的研究生課程,為的不是不但要訓練‘社會技術員’,還要培養‘社會工程師’,來指導實際工作者。社會學系及經濟學系同北京市政府合作,著手進行社會調查,希望‘能為國家的重建服務’。”(閻明《中國社會學史:一門學科與一個時代》,清華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PP.278—279)“人民”和社會學家所強調的、根植於具體個人或者需求很明准的服務,有很大的不同。有強烈的家國情懷的社會學家,加上政治認知上的天真,故有這樣的判斷,並不讓人覺得意外。

  一些學者看中國政府對蘇聯實行一邊倒的外交政策,並不感到奇怪,甚至充滿理解。這樣說,並不表明他們內心就沒有想法,因為不少人都是有強烈民族主義情緒的學者。但他們知道政權的力量太過強大,胳膊肘拗不過大腿。但他們對包括學科設置在內的一系列教育事宜,官方完全照搬蘇聯,準備得並不充分。正是教育上對蘇聯的亦步亦趨,成了壓垮中國社會學最有力的一根梁木。1950年蘇聯專家阿爾辛捷也夫在全國第一次高教會議發言中,在學系設置裡特別提到社會學:“什麼叫作社會學?在科學的領域內根本就沒有這種科學。它如果是以社會為研究對象的一種科學,那應該是歷史唯物論的任務。社會學這一名詞是不能成立的。在我們的大學裡不應該有兩種思想並存,我們在資產階級的所謂社會學或者歷史唯物論之間,只能取其一”(轉引自閻明《中國社會學史》,PP.296—297)。而社會學裡的勞動組他主張合併到經濟系,這樣社會學系存在的理由就徹底沒有了。

  還有一點就是,社會學家對四九年後政府對國家資源的完全壟斷,缺乏真正的認知。這也不怪他們,因為在此前中國幾千年的社會裡,沒有這樣的社會模板。有不少社會學家路過蘇聯,但由於時間有限,對蘇聯的社會型態完全屬於霧裡看花,無法識透這種“集中力量辦大事”的體制。也就是政府完全壟斷所有資源,做“波將金村”樣板工程,給經驗主義者和到此一游者以莫大的迷惑能力。而這些到此一游者,無法識透在“眼見為實”之外,還有另一重不被他們所知曉的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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