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10月23日電/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為當代中國文學提供了新的信心,這畢竟是對作家世界性的最高承認方式。一個本土的中國作家得獎,對中國作家是一個極大的鼓勵。其獲獎的特殊意義還在於,他並沒有表現出一種脫離中國社會和體制才能創作的特定形象,而是在現實條件下,書寫出他所能達到的最好的文學,一定意義上展示了當代中國文學的氣象。
文學意義上的莫言
莫言獲獎,可謂漢語文學憑借自己的藝術水準和文化承載力獲得世界承認的一個重要標誌,能夠把世界目光引向中國作家,成就了中國文學和世界文學進行密切交流的契機。就文學性而言,每一個成功的作家都有自己創作的獨特性和話語表達方式。只要認真讀過莫言的《酒國》、《生死疲勞》、《十三步》、《蛙》等小說,就不能否認,莫言的思想與藝術高度絕非表面膚淺的“迎合現實”,而是令人震撼地挖掘了現實和歷史中最隱秘的真實,並且用各種富於魔力的叙述方式表現出來,進而迸發出巨大的生命話語能量。
莫言是躁動在中國大地上赤裸裸的生命的宣洩者,上世紀80年代中期,莫言和他的《紅高粱》的出現,是一次生命的昂揚勃發。在層層叠叠、積重難返的教條窒息下,只有生命原始欲望的噴薄,充滿自然力的東方酒神精神的重新燃燒,才能使中國從垂死中恢復它的生命。無論是透明的紅蘿蔔和赤熱的紅高粱,還是豐乳肥臀,都是生命的圖騰和野性的呼喚。莫言以強勁的想象力與磅礴的魔幻筆觸,書寫了中國農民的命運,張揚了民族心靈的生命歡歌。
在遺囑中,諾貝爾希望“授予在文學領域中創造出具有理想傾向的最優秀作品的人”。莫言的“理想傾向”是以魔幻的書寫方式顯現的,經由他的特異文字,讀者可以進入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他的小說像熱鬧的農村喜筵,夾雜著中國悠久的叙事傳統和技藝。他的小說裡,漢語言所負載的巨量信息和情感交流,顯現了當代白話文驚人的包容能力、吸收能力、誇張變形能力。這種震撼力會讓讀者感覺到20世紀中國的創造性,莫言的作品再現或者折射了整個中國社會內在的活力、動力和創造力。他以地方性的中國式叙事,對當代中國經驗做了有力的表達。莫言的漢語白話文寫作,見證了當代中國社會的巨大變化,也傳達了古老中國的內在精神和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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