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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人的中國觀

http://www.CRNTT.com   2009-03-11 08:34:35  


 
  中國人的心靈是本能封閉的,一旦遭受失敗,通常的反應就是關門送客。美國人的心靈則是本能開放的,遭受創傷的反應是改變整個世界。這是兩種不同的自大,都可能導致傷害。中國人可能害了自己,美國人看起來更容易害了別人

  本刊記者 楊瀟 發自北京

  記者和作家間,何偉(Peter Hessler)似乎更像後者。他出生于密蘇裏州的哥倫比亞市,先後在普林斯頓大學和牛津大學修習英語文學。1991年,他還是大四學生時,就申請加入美國志願者組織“和平隊”。何偉通過了面試,“和平隊”計劃將他送往非洲支教,“我本來挺樂意去那裏的,但隨後得到了牛津的獎學金,學費和生活費全免,于是我收回了申請。”1995年再次提出申請時,有兩件事情已經很不同:他經歷了一次歐亞大陸旅行,對亞洲有了格外的興趣,更重要的是“和平隊”開始在中國設立項目。于是他沒去非洲,來了中國,一待就是10年。

  1996年到1998年,何偉在涪陵度過了兩年支教生活,出版《江城》一書幷由此開啓了寫作生涯。他爲《紐約客》、《國家地理》、《大西洋月刊》這樣的美國頂尖雜志撰稿。有人評價說,“何偉的筆下是真中國,是連一些生活在中國的青年人都不知道或拒絕認識的中國。”

  生活在小地方更接中國的地氣

  1994年我第一次來到亞洲。在此之前我對亞洲幷沒有什麽興趣,更別提中國了。但是我想從東方回家,從英國一路搭乘火車經過俄羅斯,穿越西伯利亞。老實說,當時來中國的惟一理由就是這段鐵路的終點是北京。我原本以爲,我不會在中國待多長時間,最多一兩周罷了。

  結果俄羅斯讓我有點失望。當時它的經濟很糟,看起來這個國家已經被擊倒了,在莫斯科,人們排了長長的隊伍只爲換取外幣然後買些吃的。然後我到了中國,立刻發現這個國家的不同。你可以觸摸到它的活力。儘管那時我只是個根本不會說漢語的老外,但我能感覺到,這裏人人都很務實聰明,儘管他們看到外國人時會有古怪反應。總體上說,中國是一個越來越向外界開放的國度。我意識到這些值得探尋,于是把首次中國之行延長到了6周。就是在那次旅行之後,我開始找機會重返中國,幷在這裏生活。

  我申請那會兒,“和平隊”的成員被派駐到四川的小城市。這對我來說是個好事。我去過北京和上海,知道那樣的城市有很多外國人,會讓我難以自覺地學習中文和瞭解中國人真正的日常生活。

  涪陵是我的第一選擇,當時這是“和平隊”最遠的一個派駐點。生活在這樣一個小地方你幾乎看不到什麽外國人,我喜歡這種挑戰。我也喜歡長江和那裏的風光。涪陵比四川中部更加多山,我喜歡在那裏跑步或者遠足。我最初的目的很簡單,只是想教書幷學會够用的中文。隨著時間的流逝,我開始慢慢有了寫作的自信,最後,我覺得我能動筆寫這個地方了。

  當你是一個駐華記者時,你和當地生活總是有隔膜的,你的“單位”是一本外國雜志,你的目標讀者是美國人。我想這是傳統記者體制的一個短腿,記者和他所報道的對象之間經常存在巨大的鴻溝。很多外國記者幷沒有進入過一個中國單位和中國人共事過。我覺得我在涪陵的歲月對我的寫作有著難以想像的重要影響,雖然我已經離開它有10年了。這段經歷讓我更接中國的地氣,它建立了我感知中國的大部分方式,我覺得自己在寫作時比大多數外國記者更投入感情。

  因爲以前沒有研究過中國,我對這裏的人和物反而沒有什麽强烈的態度或意見。有時候你缺乏相關知識不是壞事,中國變化太快了,如果我1980年代真學了什麽有關中國的東西,到1996年它也早已過時——中國已經變成另一個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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