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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仁:以土地制度改革切入統籌城鄉 | |
http://www.CRNTT.com 2010-09-23 07:56:09 |
周其仁:大背景還是城市化。本來的含義是人口向分工更細、收入更高的城市集中。但也帶來其他資源的積聚和集中,其中包括土地。否則,那麼多人積聚到一起,空間上怎麼容納?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城市不同於農村的地方是,需要高密度的基礎設施投資。如何籌資來推進?土地未來收益的資本化是共同的一條路徑。在這個背景下,土地問題開始有了不同於傳統農業的含義,不是土壤的肥力多重要,而是土地的位置越來越成為一個關鍵。位置對頭的地方,就是人口和資本積聚之處,土地租金就會飛速上漲,帶來以肥力論價值的農地完全不可想象的收益。這里面有經濟規律在支配。 在我們這里,首先是要不要也承認這個經濟規律,其次是怎樣在我們的條件下充分利用這個規律。過去老是壓抑這個力量,控制“工業化超前,城市化落後”的城市發展,特別是嚴格控制大城市,只許小城鎮發展,結果對國民經濟和人的文明發展都不利。改革開放後,經濟自由增加了,城市化加速,有其內在的道理。因為人們在經驗中知道,向城市和大城市移動,雖然千辛萬苦,但有一條很明顯,就是收入機會高一些。這說明,老想阻擋城市化,最後還是擋不住的。現在城市化加速釋放,挑戰不小,但對經濟建設怎麼看還是利大於弊。 在什麼制度框架下推進城市化 問:也有人質疑各地的城鄉統籌是政府打農村土地的主意,比如最近就有人質疑重慶的戶籍改革是政府為了拿農民的土地? 周其仁:這是第二層次的問題:在什麼制度框架下推進城市化? 具體內容,就是城市化導致地租的上漲,如何恰當地在城里人和農民,在政府和民間分配。這個問題當然重大,不過我的看法是,無論這方面的問題多大,也要釋放城市化的潛能。這與改革中遇到的問題是一樣的,就是總要在把蛋糕做大的過程中,不斷改善收入分配。打土地主意並不一定就是錯的,似乎農地永遠是農地,永遠不對城市化做出積極反應,就是最優狀態。要問的問題是,怎樣打土地的主意?在農地轉變為城市用地的不可抗拒的過程中,怎樣把收入分配處理得更好一點,城鄉更兼顧一點,農業與各業發展更協調一點。 至少我們在成都的調查中沒有得出這樣的印象,就是成都市這些年費這麼大力氣搞城鄉統籌,是為了拿走農民的土地。枝節的問題永遠有,但主流不是這樣的。 舉一個實例,如果光是為了拿農民的地,還要這麼辛苦去明確農民對土地、房屋的產權嗎?光一個都江堰市、一個大邑縣,為了確權頒證,就得投入多少地方財力和動員幹部去工作?結果是每戶農民的宅基地、承包地、山林,還有集體土地的所有權,全部確權頒證。農民手里有了政府頒發的產權證,你去“拿地”就沒那麼容易了。如果單純就是“拿地”,為什麼要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成都農村的產改,綱領就是“還權賦能”,也就是農民的土地權利,包括集體所有和農戶承包的,統統要經過確權頒證。使他們實際大量控制的土地資源,有明確的產權歸屬。在這個基礎上加強產權的權能,也就是在自願的基礎上,按照利益的引導,推進流轉。調查中我們也知道,確有一些幹部對此不那麼理解,因為好像是自找麻煩。但是,成都市委、市政府非常明確,城鄉統籌最重要的就是城鄉人民擁有同等的權利。城里人買個房,三證俱全,可以經由市場流轉,業主依法獲得流轉收益,農民為什麼只能自給自足、擁有財產也得不到財產性收入?所以我們看到成都在全域範圍內確權到戶,這種做法絕不是為了拿地。目前公式化地看地方政府成為一個潮流。我們想還是要實事求是,人家做的對大局、對長遠有利的事情,為什麼不能肯定?至於做的不對的、損害農民的事情,憑根據批評、處理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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