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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光旦的人文情懷 | |
http://www.CRNTT.com 2013-09-08 08:41:03 |
對待學生運動,身為教務長的潘光旦,雖然同情學生們的愛國熱情,但不得不考慮學校當局對家長負有學生安全與讀書之責,深恐與警方發生衝突造成慘案。1935年的“一二.九”運動時,他與校長梅貽琦聯手一面與軍政當局周旋,一面勸阻學生“稍安毋躁”。當時有人傳謠,說潘光旦向憲警提供抓捕學生名單,以致激怒學生圍攻他,有人搶走他的雙拐,讓他“獨立”。校長梅貽琦站出來,向同學做了解釋。當事人錢偉長的回憶最為可信:“他做教務長,每次我們都找他面談。他很能講道理,潘先生有這個特點,總能講一套道理。道理講完了學生不滿,我也很不滿。可是完了以後他總把我留下,因為我屬於研究生,是留下的,偷偷地告訴我一句話:‘你們聽了就過去了,學校並不是完全反對你們的,不過外頭不要宣傳,我們做緩衝的人。’他是這樣一種態度,做緩衝的人,保護青年的人。他說:‘我們還得對上頭,對南京講話。’老是這一句話。所以他對學生運動的人總是講而不處分的,一般是不處分的,就開除過兩批學生會主席,都是開除以前先把他們安排好了,走了再公布,貼個名單對付南京,另外再選幾個人出來就行了。所以我們那時候學生會主席換得很快。這是潘先生的情況。從這裡可以反映出來,他雖然做了教務長,不得不為當局講幾句話,可是他是很有分寸的,不是迫害學生的。這一點很重要。”而鮮為人知的是在軍警包圍清華園時,戴中(黃葳)曾帶別的學生一起藏在他家的天花板上。 他有一句名言:“不向古人五體投地,也不受潮流的頤指氣使——只知道擇善而從,擇不善而改。” “光旦秉性溫和忠厚,論語上說的‘溫、良、恭、儉、讓’諸美德,他可以當之無愧。”他的同學、燕京大學校長梅貽寶如是說;“其為人也,外圓內方,人皆樂與之游”,因此是“我所敬愛的人物”,老同學梁實秋如是說。 在與眾多朋友的關係上,潘光旦與費孝通之間有點特別,他們亦師亦友。費孝通卒業於清華大學研究院。1938年由英倫返國在昆明由潘介紹他入了民盟,兩家又長期毗鄰而居,後在中央民院成了“難師難徒”。費孝通自己說“我應當是他學生中受益最深的一個”。費稱讚他的性格是“牛皮筋”,“屈不折,拉不斷,柔中有剛;力不懈,工不竭,平易中出碩果。”費視他為活詞典,說凡不知道的事情,不查詞典,去問問潘光旦,一問就明白。 聞一多與潘光旦是清華同學,他們是莫逆之交,相互欣賞。聞一多本名叫聞多,“一多”是潘光旦為他改的。聞還為潘篆一方“勝殘補闕齋藏”的閑章。聞被害後,潘光旦為“聞亭”寫匾,為《聞一多先生死難周年紀念刊》題封面,寫下“卅載論交渾似夢,幾番飲泣淚無痕”的悲憤詩句。1916年聞一多對潘光旦的腿動手術他未能前去探視深感內疚。聞一多寫信鼓勵,對其才華早予充分肯定,稱:“領袖英倫,潤色鴻業,斯文不墜,大匹必扶,直券受耳,尚其勉旃。” 潘光旦與羅隆基1930年在光華大學是同事。校方認為羅在校外發表言論太多,要撤羅之職。潘光旦為抗議校長擅權恣肆,憤然辭去文學院長之職,拂袖而去。 “雲南王”龍雲,當年曾為革命做過不少好事,反右鬥爭中被打成右派。1962年去世時,潘光旦不避嫌,不忘舊誼,與羅隆基一道到北京醫院太平間為他送行。 講孝悌,是中國人的傳統美德。潘光旦事母至孝。他14歲喪父,是在母親沈恩佩的精心撫育下成長的。母親是位知書達理、性格堅強、處事通達的女性。她對子女管教嚴,她的兩個兒子都畢業於清華。兒時潘光旦與玩伴爭吵打架,她總先找兒子“算賬”,還要加點輕微的體罰。她注重對子女的教育,戰亂時從鄉下逃到上海,她捨棄家中好多物件,卻帶了四擔子書。晚年體衰,無事,用木制小梭為兒子織花紋各異的彩色帶子,系在兒子的竹制書簽上。對母親的愛與教誨潘光旦銘於五內,有詩雲:“忍看慈母手中線,翻作殘編夾上棉。”母親去世時,潘光旦極為哀慟,在小閣樓上獨處三天,不下樓吃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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