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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暴雨後地下室蟻族生存狀況調查

http://www.CRNTT.com   2012-08-10 08:40:09  


 
被遺忘的“蟻族”

  當柴金苑坐在地下室門前給孩子喂奶的時候,何麗就坐在兩百米外便利店門前的水泥地上,發呆,四處張望。對面的鐵栅欄上,晾滿了潮透了的被單和衣物。

  丈夫王輝剛剛打開一瓶冰鎮啤酒,喝了一口,同樣無所事事地看著對面晾曬著的物品。在附近當保安的他,只需要度過這個無聊的白天即可,晚上值夜班,可以在辦公室打發一宿。而妻子何麗則要考慮,晚上繼續到同事的宿舍擠一晚是否合適。

  王輝夫婦租住的地下室在28號樓,和“黃鶴樓”旅館所在的7號樓雖然隔著一條馬路,地下卻相連通。房間11平方米左右,一個月480元,30多戶共用1個洗漱間和3個小廁所。

  暴雨當夜,他們的生活用品全部被淹,最初花了100塊錢,在廉價賓館裡住了兩個晚上。但對於一個月只有1000多元收入的他,這個價格還是太高。

  就在和記者交談時,王輝的鄰居、在附近商場做售貨員的陳燕走過來。他和她打招呼:“昨晚睡哪兒啦?還在親戚那兒擠呢?”

  “沒,到一個小旅館住了一晚。”陳燕說完問何麗,“你呢?”

  “我到同事宿舍擠了一晚。”何麗憨厚的笑著。當記者轉身離開時,又聽到她長長的一聲嘆氣。

  除了死亡,無家可歸,是那場暴雨給這個小區地下室租戶留下的最深陰影。而被同樣問題困擾的,遠非僅有他們。

  在距離丁志健遇難的北京東二環廣渠門橋僅600米的東花市大街本家潤園小區,原本生活在該小區13號、15號樓地下室的幾百戶人家,至今仍不知道自己的下一個落腳點在哪裡。

  在接受記者採訪時,本家潤園的很多租戶首先反映的是:“暴雨來臨時沒有人提前通知,也沒有人安排我們撤離。”接著他們會花更多的時間講述暴雨過後露宿廣場的生活。

  “我們被遺忘了,沒有人管我們。”遇到記者時,來自湖北的培訓學校兼職教師肖忠正打著手電拎著東西,從本家潤園13號樓地下室漆黑的樓道裡往上走,從21日離開出租屋後,他已經在賓館裡臨時住了8天了,“至今這裡沒水沒電,房東也不說以後讓不讓住。”

  肖忠租的房子算大的,有20平方米,一個月700元。他對自己的居住狀況與生活狀態有一個形象的表述:“我們住在地下二層,我們的身份也是最底層的。”他向記者介紹,自己的鄰居,大多是附近餐館的工作人員、超市的售貨員等,來自北京以外的全國各地。

  在小區裡開便利店的老王,帶著兒子正在搬家。他帶記者參觀了他兒子一個月600元的住處。

  他從電動車上拎了一個鉛酸蓄電池下來,連上燈泡,組裝成整個13號樓地下室裡唯一的光源。房間呈狹長狀,僅7平方米左右,東西已經快搬完了,地上仍有潮濕的水跡。

  “我們自己要搬的。出來打工的,總得有個生存的地方,現在完全沒地方住了,一直說解決解決,實際上沒人解決,誰解決?我兒子,有我在這兒,他還能生存下來,要沒我,他們兩口子,怎麼生存?”老王勸肖忠,越早搬損失越少,“這幾天沒法住的房租都還得算!”

  隔壁的山東姑娘賀娟,找了房東好幾天,但是總找不著。“東西都發黴了,也不知道以後是否還能讓住。我們都只是晚上回來,要求不高,只要有電有水,滿足基本生存條件就可以了。”

  對於這些問題,東城區東花市街道的新聞發言人王主任告訴《法制日報》記者,現在本家潤園小區的供水供電基本都已恢復正常,但地下二層仍然在滲水,面積達一萬多平方米的地下室內,積水也仍未徹底排除,但相關工作一直在做。

  “地下室的情況,因為一直在滲水,很潮,現在沒辦法供水供電。而且按照相關規定,嚴格地說他們應該不能再在地下室住下去了,15號樓的大部分住戶都已和物業協商好了退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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