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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評論壇:香港中產階級困境與出路

http://www.CRNTT.com   2012-07-17 00:29:28  


 
  吳有家:不好意思,我不是很同意。如果依你所說,即是順其自然,我們坐在這裡等死就可以了。第二件事,反共,我也不同意。我所認識的朋友,背景都很廣闊的,愛國好、不愛國好,上流好、下流也好,我覺得香港人沒有強烈的反共意識,只是反對同我們的意識有明顯衝突的事。比如李旺陽事件,反對的只是打壓李旺陽,為什麼李旺陽會這樣死得不明不白,打壓李旺陽也是幾十年的事了。香港不是想反共,可能有人想炒作也好,但我們不知道,我們不會發聲,我們知道而又覺得很離譜,我們會發聲,只是這樣簡單。

  如果一個城市的興起和沒落都是自然的,太陽有升有跌,那我們不用想出路了,就等她沒落以後再上升。

  陳志輝:中產是一群生活條件比較好,靠自己實力向上爬的人,我想中產的訴求跟基層的分別是,他們在尋求身份的問題,比基層來得強烈,來得執著。很多中產階層在過去15年的感覺是,自己“好火羅”。香港跟中國接軌、融合的時候,很被動,好像要中央餵我,要中央照顧,就是香港人沒用,幹什麼也幹不成的這種抑郁、納悶和無力的感覺,讓中產朋友流向不同政治力量的原因之一。
 
  至於有什麼出路呢?比如剛才提出的經濟多元化,為香港經濟發展尋找新增長點,都是應該做的。另一方面是,梁振英在政綱中提出一點令我很深刻的是,我們講國民教育講了很多,但我們太少講到,香港人怎樣去愛自己的地方。正如我剛才所說的,有很多人有覺得,香港很多地方好像專門搞給自由行,連去迪士尼,去海洋公園也沒有機會,是這一種納悶的感覺。該不該讓香港人更愛自己的地方呢?我是個攝影愛好者,不知道大家是否還記得新起的昂船州大橋,可飽覽整個香港,很漂亮。有朋友跟我說過,其實以前打算在這建一個觀景台的,最終沒有下文。我只想說一件事,要令香港人愛香港不用花很多錢,有很多渠道可以做,只需要有地道的,一些很細微的事,具有香港特色的東西,我們都可以考慮,就是給香港人多些空間去愛自己地方。

  剛才有很多朋友都很悲觀,我認同CY是有些缺點的,例如班子人選,會令很多朋友產生疑問。(座談當日還未出現僭建問題) 不過,相對於曾蔭權,客觀環境方面亦未至於太差,特別香港現時是三高一低:香港經濟是高度發展的,城市基建是高度發達,財政盈餘很高,又低失業率。純粹從字數來看,條件是相當之好的。我記得去年財政預算,大家在討論如何派6000元時,有位美國朋友回來香港,說為什麼會那麼有趣:美國在講如何拿錢,你們卻在討論怎樣派錢?奧巴馬政府很窮,大家都商討怎樣拿錢,但香港人卻鬧著如何派錢 

  當外面經濟環境不景,但香港條件卻相對豐厚,我想,有幾億千去讓CY發揮,他做事的空間可以很大。

  佘繼泉:我在上海看過一個叫周立波主持的節目,內容令到市民對一個地方很有歸屬感,還可以令到成個國家整合得更多,減少中港矛盾。周立波的節目是鼓勵人們參加節目的比賽,然後評分,夢想成真去讓參加者做些什麼。有兩個少數民族的姑娘做表演。表演完了很感性,很獎後她請了父母到電視台頒獎給她。那個節目最令我深有感受的是,它令到所有觀眾都很關心弱勢社群,關心社會有需要的人,令到社會各階層也拉近了。這樣有質素的節目如何在香港播放,會有助減少中港矛盾。

  其實,我們不應該把中國人和香港人區分起來,我們都來自同一個老祖宗。我非常同意阿輝的說法,如何政府能夠做到一些能夠令香港人有歸屬感的事,比例我們香港有些深水地方可以釣魚、可以拍拍照,有地方可以進行親子活動,令到香港人覺得這個地方是我們的。

  其實,我們不應該把中國人和香港人區分起來,我們都來自同一個老祖宗。我非常同意阿輝的說法,如何政府能夠做到一些能夠令香港人有歸屬感的事,比例我們香港有些深水地方可以釣魚、可以拍拍照,有地方可以進行親子活動,令到香港人覺得這個地方是我們的。

  鄧咏駿:你覺得香港人不愛香港嗎?我覺得香港人很愛香港,甚至有些有港獨的論調,其實陳雲的城邦論已經出到第五版了,這是港獨理論,很多人也接受這件事。

  吳有家:不好意思,我覺得有一點要稍為補充的。你剛才提到的節目我在北京也看過,其中有一集很深刻的,一個耍雜技的姑娘,當天她取得最高的分數。當頒獎頒錢給她的時候,她哭起來了。她其實挺窮的,但她不願接受獎金,把錢捐去做善事。她跟主持人講:今天上來的目的,只是想讓人知道,雜技界有我的存在。很感性的,她是很真的講出來,香港的電視節目有沒有這種東西呢?

  第二件事,我同阿駿所講,我們很愛香港,否則今天也不會坐在這裡胡扯。第二個問題是,我們不是要做些事情要讓我們愛香港,而是令到我們懂得欣賞我們今天所擁有的。

  馬逢國:我們今天的討論也相當熱烈,談了很多,但未必完全覆蓋到原來的所有問題。我也有幾點很想講的,我覺得跟中產也很有關係的。我首先關注的是,香港市民對中央的信任度、支持度和認受度最近有所下降。有些人很簡單的講成是跟李旺陽和陳光誠等政治事件有關。我覺得不完全對,反而我會看到有幾宗同香港直接有關的事,令到大家心底裡對中央政府有看法。

  其中一件很重要的是,特區政府的管治能力出現問題,這在過去幾年已積累下來,尤其最近前任和現任的高層官員以至特首選舉期間出現的問題。我估計中產反應很強烈的,只是沒有表達出來,大家其實心裡很有意見。其中一個觀點是,中央並沒有處理好中央應做的角色。大家覺得你有負任,你才可以做的事情,但你沒有做好。在過去幾年特別是回歸之後,最初是中產階級對中央政府不信任,到了中央不干預才慢慢相信接受,甚至看到香港有困難的時候,中央會出手幫助令這種信任進一步提升,加上國家不斷發展令支持度越來越高,甚至比特區政府還要高得多。

  不過,對於近期的下降趨勢,大家會覺得中央確實出於良好意願,但往往不夠到位,包括特區政府的管治問題,是中央政府授權委任的,我又不能直選投票,建制的政黨和建制又不停保駕護航,結果發現有那麼大的缺失,這不單是他個人操守有缺失,而且是施政上的缺失。現在不斷有人走出來批評,但難道過去幾年中央政府不會知道嗎?我身邊有很多朋友都這樣認為,心裡覺得中央政府是有責任的。 
 
  還有的是,這是個深層次問題。出現問題後,特區政府做了幾件事情,委託了一個委員會去調查,以及建議日後應如何改善,之後出現了審計署調查,之後廉政公署又說要查。我有些朋友是這樣看的,他的行為導致現時出現的問題,事實上正在破壞一國兩制的精神,特區政府理論上應實踐行政主導,但出現這幾件事之後,就損害了行政主導,如何會這樣呢?特首委任的架構如何調查自己呢?由一個退休法官建議他應做些甚麼,其實是有問題的,就是損害了行政主導。但前提是,中央政府是否充分扮演了他的監督功能和角色呢?中央對特首和主要官員的任命,應該是實質性的,督促他全心全意為香港服務,這是一個問題。在某些中產的眼中,比較有深層次想法的人當中,其實是有意見的。

  我則認為,國家主席胡錦濤即將來港主持交接,我十分期望,(中央政府)恰如其分做一些對特區應有的“一國兩制”的“一國”部分的說明和要求,須確保這個由他任命的政府,包括要求司局級官員是全心全意為香港謀福利、謀福祉的,而它願意負起監督責任,若能表這個態,我相信能恢復很多港人對中央政府的信心或信任。反而不是做太多剛才大家所說的參與事務,當然,協調上,可能大家都理解;更重要的是,中央政府有一定的角色,它如何調整大家一直以來理解的“一國兩制”的“一國”部分,扮演一個重要的職能,若它能比較強勢展現這方面,我覺得它惑爭取某些人的認同及支持,有人真的怪中央為何不管他,任由他這樣做,難道你不知道嗎?還是純粹維護他的管治尊嚴,就不處理呢?難道出了問題,才去處理?抑或不處理? 

  提到的“生老病死、衣(醫)食住行”八個字,我在反映問題的場合、北京兩會,甚至寫文章時,亦曾用到這八個字,回顧過去幾年管治,八項都存在問題,那有甚麼理由香港的老百姓沒有意見呢?但看看有甚麼可以做呢?我認為重點有幾項,土地不用說了,影響著方方面面;第二個問題,我覺得十分緊要,長遠規劃福利,要正視老人問題,是非常突出的。我舉例,我家庭成員中,我和太太,有三個老人家,三張輪椅,三個外傭,其中一個住在復康中心,變相的老人院舍,每月支出大概2.7萬元,若三個老人家都要我負擔,我怎辦?幸好我和太太兄弟姊妹多,都有穩定收入,大家一人湊一點就能解決問題。但我十分擔心,再過十年、二十年,我只有兩名子女,你說怎辦?這是非常非常突出的問題,我也算是中產吧,但我也擔心十年後自顧不暇。到時,若我還在世,我太太還在,若子女結婚,他們的另一半又有兩名老人家,加起來有四個,但只有兩人照顧,怎照顧呢?若我父母還在,負擔更大,所以這個問題非常突出,若只靠自己的力量,又要照顧得好,不靠政府,相當不容易。因此,若特區政府能在這個問題上有遠見,有長遠部署的話,便能令很多人安心。
   
  公營醫療來說,香港其實做得相當不錯,可能是全世界最好,有全面照顧,中產階級亦有能力負擔私營服務,當真有困難時,也可回去政府的醫療系統,唯一問題是這種照顧,是否可持續,我覺得不能持續,由哈佛報告書至今十多年,都沒有決定應如何做,這是很大失誤,亦有可能很快就“爆煲”,醫療系統撐不下去。

  教育問題,我認為不算十分突出,因為人口下降,適齡學童在未來十多年不會增長,較為突出的是跨境學童問題。 

  而經濟問題,我認為現時有機遇,過去20年,工業北移,很多產業北移,高地價政策亦淘汰了很多行業。但現時,由於內地經濟調整,整體價格亦調整,因此北移已沒有可能,反而倒轉來看,香港有競爭力,包括工資、土地,只要政府能適當利用空置的工廠大廈和增加土地供應,現時未有做好,若有新政策出台,可以吸引新產業。

  剛才說的六大產業,說的多做的少,我很清楚,拿了十多億出來做一些蜻蜓點水式的工作,效果非常有限。若真的有決心做,不是這樣做,要大力去做,是有可為的,這是我的看法。在哪個領域針對一些新興產業,有時舊的(產業)保留不了,都要淘汰。

  扶助中小企,這是絕對需要,這亦是很容易做。中小企,土地政策十分關鍵,搞好土地政策,增加一些扶持政策,中小企就可有機會復甦,這是我的看法。 

  吳有家:根本沒有利用好CEPA。內地的生產性企業,由於工資等,香港有優勢時,又可以利用CEPA,產品回流上內地。

  馬逢國:過去整個經濟政策,所謂不干預政策,就是沿用回歸前對大財團傾斜的一種既有事實。不干預下其實是惡化,這十多年來問題惡化,因為競爭愈來愈少,完全是壟斷,壟斷已不止出現在地產行業,在零售、生活必須品等方面均是如此,現在只有幾個行業沒有連鎖店,理髮、洗腳,還未有集團化。集團化的意思是你沒有份兒,只是打工,不能擁有,人的積極性會被壓抑,這是最大問題。因此,中小企十分十分重要。教育我不覺得很大問題,還有選擇。 
 
  總結而言,大家認為中產還未十分需要政府的照顧,只是大家感受、情緒比較憂郁,覺得自己有能力,但發揮不到,下一代毫無保障。而現實的情況,中產發不到聲,影響不到政府施政,體制上不利吸納中產意見,包括政制,不論建制、反對派,都沒有空間讓有心的中產人士表達他們的聲音,我想這是大家比較有共識。不過,仍未有結論,我們應該讓一些代表中產的政團、政黨發展,還有沒有其他的替代呢?有甚麼形式的新興政治力量可反映聲音,這是值得大家關注的。 

  評論員簡介: 

  馬逢國,新世紀論壇召集人。香港電影人、政治人物。前香港藝術發展局主席;曾任香港臨時立法會、第一屆(1998﹣2000)及第二屆(2000﹣2004)立法會議員。曾監製、出品多部電影,包括最後的貴族、秋菊打官司等。

  曾勵強,工程師,太平紳士。1946年生於香港,1970年畢業於香港大學工程學院。現任中華文化促進中心理事會義務秘書,港專社會科學研究中心榮譽研究員及新世紀論壇副召集人。

  吳有家,香港公開大學榮譽教授。早年在內地經商,對兩地營商環境十分了解。

  龐愛蘭,注冊藥劑師、民選區議員,曾任電視及電台節目主持,長期從事禁毒及禁煙工作。現任公職包括:保安局禁毒常務委員會教育及宣傳小組主席、康復諮詢委員會成員、葛量洪獎學基金成員、國際戒毒基金會主席、香港醫療專業聯盟主席、新論壇理事以及公民力量理事。 

  鄧咏駿,是新青年論壇召集人,香港科技大學機械工程學士、澳洲國立大學公共政策(環保法律)碩士、觀塘民選區議員(麗港城),新論壇理事,中華全國青年聯合會委員,自置居所津貼上訴委員會委員,前中央政策組非全職顧問。 

  蘇俊文,現職大律師,香港城市大學法律學(榮譽)學士,香港中文大學(榮譽)理學士,新論壇理事。社會公職方面包括: 香港沙田獅子會會長(2010-2011),香港特別行政區護照上訴委員會成員,深水埗撲滅罪行委員會委員,深水埗區議會交通及房屋事務委員會增選委員。 

  陳志輝、新論壇副總幹事,香港城市大學公共政策及管理碩士,香港中文大學中國政治碩士,長期從事政策研究工作,著作有《香港特區政府施政架構》(與羅永祥合著) 。 

  佘繼泉,新論壇理事,香港中小企協會創會會長、香港中小企商會聯席會議主席兼副召集人、香港工商專聯會副會長、香港電腦業協會永遠名譽會長、香港特許加盟商協會永遠榮譽主席、中港企業家協會常務會董、廣東省清遠市政協委員(03-11)以及東莞市海外聯誼會永遠名譽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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