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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西遠征軍尋訪：付心德，115歲的抗戰老兵

http://www.CRNTT.com   2013-04-14 10:03:45

樂善好施，龍陵好人 　　1982年陰霾散去，人間回歸正常，付心德得以平反，重新以一個公民的身份回到人間。但到1985年，縣建築隊解散，承包給私人，付心德時年已80多歲矣，這樣的老人按政策買斷工齡遣散回家。可人們算來算去，刨去他勞改批鬥管制的歲月，竟然只算得7年工齡，當時一年工齡以500元計。這個歷盡劫波的老人家拿著3500塊錢回家了。 　　好在藝不壓身，身懷絕技的人在哪裡都可以活下去。付心德老人在家里開了個小診所，自己山上采藥、配藥，有人來看病，錢多錢少病人看著給，經常有些貧窮的山里人來看病，老人分文不取，還送藥送物。付大哥還記得老父親曾在家里點著火把給一個山里人做腹部縫合手術。而說到老人的謙和正直、樂善好施，在龍陵縣城有口皆碑。他上街見人衣衫破爛，就脫了自己衣服給人，有一次竟將腳下鞋子脫下送人，自己光著腳回家。其妻一生跟他唯一一次吵架便是因為他把自己不多的好衣服給人家了。對於經歷了那麼多次生死考驗的人來說，這些身外之物算什麼呢？在他百歲之後，經常坐在院子門口曬太陽，見有人拉板車路過，他竟去幫忙推車。把拉車人感動的，忙放下車攙扶老人回家。 　　如此仁慈的一個老人家，對自己的孩子應該很慈愛吧。但傅大哥說不是這樣，我都工作結婚了還挨打呢。這個老兵簡直是用軍規軍紀來要求自己的孩子。天氣再熱衣服扣子都必須扣好，否則抓到什麼就打什麼。付大哥有次下班回家將衣服搭在肩上，老人一見抓起一條凳子就砸了過來；平常不允許穿拖鞋，說是亡國奴相。付大哥兄弟幾個都未能子承父業行醫，因為他們一是受教育程度低，二是付心德老人要求：要學醫，先學德。醫德醫德，無德別學醫。他自然認為自己的孩子德能不高。 　　付大哥說，其實他父親有到境外的機會。龍陵縣和緬甸相鄰，上世紀50年代這邊政治運動波詭雲譎時，就曾經有付心德老人流落在境外的戰友悄悄派人來接他；80年代他平反後，這些境外的老兵還派人來接，付大哥那時都見到過來接他父親去境外的趕馬人。但付心德從不心動，說不去境外當亡國奴。可以肯定，對付心德老人這一輩人來說，亡國奴是個刻骨銘心的詞。儘管付大哥說，他從未見老人開心笑過一次，也未見老人流過一次淚——唯有到了晚年，常見到從其眼眶中流出白色粘稠的東西。那是一個活過百歲高齡的老人才會有的蒼老眼淚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人一顆老核桃般堅硬的心，愈老彌堅——只要不是亡國奴，再大的苦難都可以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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