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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軒:台灣選舉這些年 | |
http://www.CRNTT.com 2012-06-03 09:47:24 |
嘉 賓:亮軒(台灣知名作家) 主辦:燕山大講堂 廣西師大出版社.理想國 承辦:騰訊評論 主持人:劉德政 要點一 【美麗島事件】美麗島事件扭轉了台灣民主發展的歷史,在事件爆發之後,就迫使國民黨高層不得不考慮他們所面對的局面,未必都可以再用傳統的方式去處理了。 要點二 【民進黨如何崛起?】如果民進黨永遠不跟中國大陸妥協,永遠不跟中國大陸來往,永遠高舉台獨的旗幟就沒有生存的空間。 要點三 【總統選舉如何選?】凡是沒指望的都很野蠻,人也是這樣,沒指望的人都是張牙舞爪的。所以為政之道就是縱使不能給他真實的恩惠,也要給他希望。在權力集中的情況下才會出現雄才偉略。民主政治不僅不需要雄才大略,也不會有,更不該有雄才大略。 要點四 【政黨理想在何方?】在政黨政治裡,你問我政黨的理想是什麼,我要告訴你政黨政治沒有理想,政黨政治是要執政,它的理想要跟人民的理想配合。縱使不是三民主義統一中國,也是人性統一中國、和平統一中國、愛統一中國。 主持人:各位下午好,歡迎大家參加第161期燕山大講堂,今天非常榮幸地請到了台灣知名作家、評論家亮軒先生,亮軒先生不僅是作家、評論家,他本人以及他的家世都是傳奇,是中國過去一個世紀跌宕起伏的縮影,具體是怎樣的傳奇,大家可關注亮軒先生的新書《飄零一家》。今天非常榮幸,請到亮軒先生,他將以他70年的觀察和思考,為大家指點迷津。大家歡迎。 亮軒:謝謝大家,無論是演講還是上課,我很少坐著,也很少有這麼舒服的一個座位,但這裡什麼東西非常低,如果站著的時候好像在雲端,水平太高,我應該恢復到原來的水平,就坐下來,今天非常無禮很罕見的坐下來跟各位談談問題。今天可以使用的時間是120分鐘,前言用掉了大約10分鐘,所以我有110分鐘,現在是3點10分,到4點40-45分時會結束我的談話,然後希望台下的朋友給我一些指教,讓我學到一些東西帶回去。 我很難得在大陸的台上見到許多剛剛見面的朋友,我先做一個簡短的自我介紹,我的筆名是亮軒,本名是馬國光,從大學教職退休到今天大約是3年時間,原來是教美學與邏輯的課程。但從20多歲年開始不斷寫作,寫作的類型比較多元化,對時事的評論寫了30年時間,寫散文,寫小說,也寫對藝術的評論,做了若干的淺薄的學術性論文研究。退休後我全力創作讀書,現在在家裡開了一個書場,每個禮拜一次,自由報名、自由參加,隨時可以來,隨時可以不來,幸運的是來的人似乎太多,為這個事我在躊躇:是否要停止。 我的主題是從台灣選舉看整個台灣的變化,這個題目並不是預先在台灣準備好的,所以今天講的是憑我個人淺薄的記憶做一個簡單整理向各位報告,在報告期間倘若說得有不合適的地方,希望在場的人和不在場的人能夠包涵,因為我對於這裡該說什麼,什麼話可能冒犯到什麼人,並不是特別了解。 美麗島事件 今天不必從蔣介石時代開始講,這樣的話到天黑都講不完。我就從台灣的選舉以及民進黨成形的一個關鍵性的事件作為開始。因為我沒帶資料,也沒上網,所以事件沒有辦法記得很清楚,但我想在座各位都知道美麗島事件。美麗島事件讓蔣經國在他自己經驗上處理起來不太一樣的一個問題,蔣經國主政時不見得僅僅算是他做台灣總統時,他即使沒有坐上總統大位,他仍然大權在握。蔣經國當時的職位不過是國防部的副部長,但行政院長在面對他時仍然要非常客氣,更何況他不一定只是在國防部的副部長或者行政院院長的位置上。蔣經國常常表現的一個姿態是非常謙虛,不爭政位,不用爭,誰都知道他的厲害,因為他一直“黨政軍特”一把抓,“黨政軍特”都在他的手裡,“特”包含宣傳機構在內。所以蔣經國的權力除了他爸爸不會有任何人可以超過他,可能能超過他的有從大陸跟著老蔣先生一塊到台灣的老將,但我們幾乎想不起來任何一個老將領在蔣經國崛起時代還擁有一絲權力,更何況有的也已經過世了。這筆賬算起來很麻煩,比如廣西師範出版社出白先勇寫他父親的兩本書,那裡面大部分是圖片,文字叙述很少,可能白先勇對許多詳細的東西不見得清楚,但像白崇禧這種人從大陸到台灣一落地權力就沒了,閻錫山也一樣。只有極少數,比如周至柔、陳誠還有一段時間維持著他們的權力,但他們的權力已經不可能像當年擁兵自重那樣豐沛。 蔣經國處理問題必須周嚴的想到各方面的處理方法,然而他所受的訓練在傳統上沒有改變,可美麗島事件讓他面臨抉擇:美麗島發生事件,這些人已經形成了所謂的暴動,到底是抓還是不抓?有人給他若干建議,最後傾向於開放,不過仍然有一個小範圍的打擊面,但並沒有擴大、株連。我想他的這個決定是對的,我不認為一定要用仁慈、開放,因為在政治上現實很重要。當時現實的條件讓他不得不做這種選擇,因為不能有一個合法的在野黨,我們一直稱“黨外的時代”終究是要過去的。有意思的是,到對面的立場,美麗島事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讀了若干文獻,可以向各位報告,這是我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報告在美麗島事件裡我所看到的現象。 美麗島事件之前我跟呂秀蓮通過電話,不知道什麼事,應該見個面。結果呂秀蓮說要到南部去,有點事。後來知道她原來是去搞這個東西。美麗島事件發生,第二天都上了台北報紙的頭條,在高雄發生了怎樣的暴動,更多是圖片報道,其中有一位太太跪在警察跟所謂暴民中間,勸他們不要再打了。那天我們很快組織了一個簡單的教授訪問團體,坐著飛機到高雄(而且坐的是很早的飛機)。到高雄一落地,首先就跟高雄師範大學會合,會合時我們原本想的是國立學校應該貼著若干標語、傳單,比如“我們要愛我們的國家”、“我們不願意使用暴力”,但我們一張沒看到。後來跟學校行政人員見面,跟他們說“我們現在決定去慰問一下昨天讓民進黨打得亂七八糟的人,要到醫院去看看,因為我們在報紙上看到一些人被打掉三四顆牙,有的傷得很重,被包扎了。民主到這個程度像什麼話,選舉不能這樣,我們要去看看。”他們嚇了一跳“有這種事?我們不知道。”後來把報紙拿給他們看,他們就說去慰問。那時候我還年輕,很快跑到醫院的房間,發現他們趕快躺在床上,為什麼?因為沒有那麼多受傷者,受傷沒有那麼嚴重。也就是說當時國民黨不管哪一個層級都是要把受傷、受害的程度擴大。但他們跑回床上去我看到了,這不能賴。而且美麗島事件發生的區域在菜市場周圍,當時受到交通管制,只在一小塊地方可以演講、活動。這是我目睹的這件事的真相。 我想國民黨在開始處理上有一點問題,但這個問題的發生是不是蔣經國親自都了解的?都是親自下令處理的?這應該也有問題。也許蔣經國知道的、了解的是:這個事情很嚴重。因為宣傳已經把它做成這個樣子了,後來就往這個方向推動。那發生暴動時是否黨外一些人就已經預備了棍子、石頭放在車子裡,到時候拿出來砸、打?我不知道,我既不能說是,也不能說不是。媒體上這樣說,我仍然有權利保持疑問:可能吧,但誰能證實?過去的謊言太多了,我們有權利不相信。 但這個事情影響非常大,因為逮捕了若干現職的立法委員,這在台灣是蠻嚴重的事,因為現職的立法委員,應該享有若干權利,不能隨便逮捕。可那個時候逮了就是逮了,而應該逮誰,誰可以放過他,我相信這是最高當局所決定的,至少讓最高當局知道或者建議之後才能夠做到的。所以有的人就放過了,有的人沒有被放過。當然風聲一出來,許多當時美麗島的領頭人物就開始逃亡。可台灣這個彈丸之地一只螞蟻都跑不掉,後來一個一個還是被抓到。最後被抓到的是施明德,他不但逃了,還做了整容手術,但怎麼變還是沒有辦法變成另外一張臉,還是被抓到了。那時候對施明德而言是草木皆兵,全國都在抓。我有一個朋友是攝影家,他長得特別像施明德,而且那陣子特別瘦,在高速公路上攔下來,問他大半天才把他給放了。可見當時要把該抓的人都抓到了,這是蔣經國的決心。但抓到後要不要槍決?這是另外一個問題,也就是說到底要不要死人?蔣經國決定不給任何一個人死刑,可以關你若干年,有長有短,但不槍決任何一個人。這麼一來就有輕有重的做了判決,這些人裡最頑強的是施明德跟林義雄,後來發生了林宅慘案,就是林義雄的媽媽和他的雙胞胎孩子被殺,類似於一個滅門的事件,大一點的女兒沒有被砍死,救過來了,但凶手到現在沒有抓到。這裡面也有很多的故事,但因為有的故事只是我聽說的,沒有文字上的證實,不方便在這裡講。真凶沒有抓到是真的,其中有插曲,警方高級人員認為林宅慘案是一個偶然的慘案,沒有政治企圖,就是一個簡單凶案,沒想到碰到的是林義雄家,結果就變成一個複雜問題。一種說法是,因為朝政治企圖的方向一直沒找到凶手,最後無論如何也都找不到真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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