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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姐妹赴台灣尋找爺爺 | |
http://www.CRNTT.com 2010-11-11 12:18:01 |
但子女並不熟悉父親黃國棟。對於黃鐵夫來說,自己的名字,是他記憶中能與父親聯繫起來的為數不多的細節之一。 1940年2月,他在湖南耒陽縣一處客棧里呱呱墜地。此時抗日戰事正酣,39歲的黃國棟身為軍官帶領部隊作戰,無暇顧及隨軍的妻兒。小孩出生後,連一盆熱水都無法找到,母親只能用冷水簡單地抹洗。為了寄托心願,黃國棟給兒子起名為“鐵夫”。 “父親是希望我的身體能像鐵一般結實,在亂世中健康頑強地活下去。”黃鐵夫說。 國民黨軍隊在正面戰場上一再敗退。在與丈夫商議之後,陳玉屏帶著個把月大的兒子,和另外兩個女兒,輾轉回到老家株洲一個叫貓塘灣的村子。 戰亂年代的孤兒寡母,度日艱辛。在黃鐵夫的記憶中,那些與母親和兩個姐姐相依為命的童年時光,充滿著種種酸楚。 在鄉下熬過7年時間後,1947年,陳玉屏帶著兩個女兒和7歲的黃鐵夫,前往湘西安江投奔丈夫。抗戰結束後,黃國棟退伍,並在安江的一個紡織廠覓得一份稽查保安的工作。 隨後的3年,是這個家庭為數不多的團聚時光。在黃鐵夫支離破碎的印象里,父親是個脾氣暴躁、性格有些內向的男人。他至今還記得,父親用扎掃帚的細竹棍子抽打頂嘴的姐姐,打斷了好幾根。 新政權建立後,當過國民黨軍官的黃國棟感到恐慌。他匆匆離開大陸,經香港到了台灣,從此與家人失去聯繫。 一直到了上世紀80年代的某一天,一個湖南老鄉輾轉傳回黃國棟已在台灣去世的消息。他還捎來老人臨死前的口信,大意是自己這輩子最對不起家人,連累了妻子和孩子,現在自己也殘疾了,過著孤苦伶仃的日子。 這是在失散了幾十年後,黃國棟留給家人唯一的也是最後的訊息。 眼看著我也老了,能找到父親的下落,就是我這輩子最後的心願 遠走的黃國棟不會得知,在他離開大陸後,他留給家人的痛苦還在不斷延續。 母親經常教育黃鐵夫,不要和外人談論自己的父親,要“夾著尾巴做人”。見到聚在一起談論父親的朋友們,或是見過那些父子相處其樂融融的場景,黃鐵夫總是默默地走開。 那是個一紙檔案影響一生的年代。作為“國民黨反動軍官”的後代,這份檔案始終跟隨著黃鐵夫,給他的生活帶來了無數的困擾。 1959年,黃鐵夫考上了中國農業大學。在學校里,他成績一直很優秀,平常的表現也很積極,但多次向組織上提出入黨申請,都被拒絕。一個相熟的朋友私下里告訴他:“別想了。你自己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大學畢業後,同學們基本都留在了北京,只有黃鐵夫和另外一個地主家庭出身的同學,被分配到了新疆一個工廠工作。在那里,雖然他的工作表現也很優秀,但始終未獲提拔。 更大的打擊還在後面。1966年文革開始,一天早上,農場里突然出現了一張“批判反革命後代黃鐵夫”的大字報。與他相戀數年、原本已經談婚論嫁的女友,受不了這種壓力,和他長談了一夜,最終分手。 此後的數十年里,黃鐵夫始終鬱鬱不得志。他輾轉了數個省份,新疆、陝西、河南,換了數份工作。一直到今天,他都沒能實現入黨的心願。不過,他的4個女兒一直都很孝順。2003年,在北京工作的兩個女兒把他和妻子從鄭州接到了北京,買了房子,過上了平靜的晚年生活。 但老人的內心里,始終埋藏著母親臨死前的那個囑托。 前些年,兩岸關係時鬆時緊,黃鐵夫始終不敢向女兒們透露自己內心的想法。一直到了2005年,時任國民黨主席連戰訪問大陸,開啟了中國國民黨時隔半個多世紀的首次大陸之行,並受到胡錦濤總書記的接見。 黃鐵夫慢慢意識到,現今的兩岸關係,“和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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