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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米亞:現代戰爭的起點

http://www.CRNTT.com   2014-09-06 10:01:22  


 
  但是拉塞爾堅持原則,“傳播事實可能是為俄國人服務,這也許是危險的。但向英國人民掩蓋真相,這肯定是危險的。”《泰晤士報》“遵循事實本來面目”的報道仿佛一顆顆“紙彈”撞擊著英國公眾的心,在社會上引起了強烈反響。在此感召下,時任倫敦婦女醫院院長的南丁格爾率領一支38名婦女組成的醫療隊赴克里米亞戰場。她用《泰晤士報》建立的救濟基金購置藥物和醫療設備,改善傷員的生活環境和營養條件,整頓手術室和化驗室,建立了第一所近代戰地醫院。短短半年時間,士兵的死亡率下降一半以上,白衣天使的美好形象從此深入人心。作為南丁格爾同時代的人,馬克思寫下了兩篇贊頌她的通訊,分別刊載在德國的《新奧得報》和美國的《紐約論壇報》上。

  對聯軍而言,1854-1855年冬天是最艱難的時刻。進入1855年以後,局勢變得對俄國日漸不利。1月,撒丁王國加入英法聯軍,帶來了1.5萬名生力軍,奧斯曼帝國調來了三萬軍隊,精銳的法國近衛軍也趕到了前線,聯軍總兵力達到12萬之眾;供應條件也顯著改善,大量軍火和補給品源源而來。2月,為解圍塞瓦斯托波爾,1.9萬俄軍發起進攻,竟然被在克里米亞打醬油的奧斯曼軍隊徹底擊潰;3月2日,尼古拉一世在絕望中服毒自殺,把爛攤子留給了兒子亞歷山大二世。

  亞歷山大面臨的局勢的確“壓力山大”。5月份,聯軍占領克里米亞半島東端的刻赤,這裡儲藏著可供10萬人食用近4個月的軍糧,俄國損失慘重。6月18日,聯軍對塞瓦斯托波爾發起大規模進攻——這一天是滑鐵盧戰役40周年,拿破侖三世早就在法國議會宣布,要以勝利隆重紀念滑鐵盧戰役,為他的偉大伯父、為波拿巴家族、為整個法國雪恥。志在必得的法軍甚至為近衛軍準備好了華麗的閱兵服裝用於在塞瓦斯托波爾慶祝勝利。可惜法軍進攻時組織不力,將爆破彈錯看成了信號彈,遂因各部行動不統一失利,得意洋洋的俄軍軍官在第二天休戰時揶揄聯軍:“昨天你們的將軍在指揮進攻時是不是喝醉了?”

“我在此地,我留守此處”

  然而,6月18日的勝利並不能扭轉俄軍的頽勢,在聯軍的炮擊下,塞瓦斯托波爾的守衛者每天都要損失500至700人。到1855年9月份,圍攻戰進入了決定性的階段。從9月5日開始,聯軍動用807門大炮,火炮密度達到一公里正面150門,對要塞進行了最猛烈的炮擊。在歷時三天持續不斷的炮擊中,聯軍傾瀉了15萬發炮彈,摧毀了俄軍全部工事。9月8日,6萬聯軍對4萬守軍發起總攻。這一次,聯軍吸取了教訓,為了保證行動機密,沒有發出專門的進攻信號,而是根據協調好的時間發起進攻。帶領進攻的軍官們在戰爭史上第一次知道了要對表統一時間,這也成為現代戰爭中的通例。

  聯軍攻擊的焦點是位於塞瓦斯托波爾南區的馬拉霍夫岡,它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制高點,高聳於城市之上,成為軍港區和市區的屏障。在進攻開始時,這裡的守軍只有500名老兵和4個營的新兵——大部分連步槍都從未用過。但守衛者用手裡拿到的一切東西與聯軍作戰,用鐵鍬、石塊打擊敵人。法軍則以十倍的優勢兵力,如潮水般衝上高地,卻在白刃戰中兩次被俄軍擊退。俄國人自豪地聲稱“歐洲任何國家的士兵在刺刀單拼戰中都遠不是俄羅斯士兵的敵手。刺刀一到俄軍手中,就能創造奇跡!”在長達4個半小時的惡戰中,先後趕來增援的俄軍3個師的高級軍官親自指揮士兵進行反擊,在激戰中全部陣亡。而法軍也犧牲了7550人,5名將軍戰死。一位俄國軍官回憶:“我曾經參加多次戰役,但從未聽見像塞瓦斯托波爾最後攻擊時那樣的子彈飛行。子彈像水一樣流淌而下,如同子彈的潮流一般。由於硝煙彌漫,我們無法向已經部分占領堡壘的法國人瞄准射擊。我們只能用與地面保持平行的方法向彌漫的硝煙開火!”最後,日後普法戰爭中的敗軍之將麥克馬洪率領一個師的法軍奪占了血流成河的高地。相傳他給上級的報告僅僅兩句話“我在此地,我留守此處(J’y suis, j’y res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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